许慕仪坐在餐桌边,两手郑重其事地放在膝盖上,难得一脸真诚地盯着他说道。
宁涉觉得简直像是活见鬼了,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似的,有点僵硬。
“怎么突然这么说?”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了瓶冻啤酒出来,准备无论如何先喝一口啤酒压压惊,娇生惯养的许慕仪居然会说对不起了。
“我不知道你那天迟到一个半小时是忙工作去了,”许慕仪打开电脑,指着亮起的屏幕说道,“我还以为你纯粹是忘了或者不想来,在敷衍我的呢。”
猛地被翻出自己新闻上的视频录像,宁涉一口啤酒没咽下去就被呛到了,咳嗽了几声才摆了摆手说道:“现在我觉得发点这种脾气在你的所作所为里已经不算什么了,你什么时候能挽回一下我今天中午被败坏的声誉才比较重要。”
下午的时候同事看了他都忍不住偷笑也就算了,江彻还嬉皮笑脸地问他跟许慕仪是不是其实很和谐,这个“和谐”的用法实在是让人太浮想联翩,宁涉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了半天,然后立刻扭头去跟隔壁组的领导告状“江彻今天闲得不得了请务必给他多安排点事”。
许慕仪又合上电脑,不服气地回敬道:“一码事归一码事好吧?我中午哪句话说错了?你不就是只喜欢跟我上床,不喜欢我这个人吗?”
宁涉沉默了,一张俊脸满是凝重的表情,站在厨房岛台后想了半天,干脆回避了她的问题。
“怎么突然在看这个?”
许慕仪站起来,走到厨房里去接了杯水,随口回答道:“哦,我今天去一趟周老师家里,她问你最近怎么样,说在新闻上看到你。”
换作往常许慕仪肯定是会去拿罐啤酒出来一起喝的,但昨晚才喝断了片不知道被宁涉欺负成了什么样,许慕仪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至少这几天不喝了。
“没说别的了?”
“有呀,提起你都咬牙切齿呢,说你半途而废还不如不学,浪费她时间什么的。”许慕仪端着水杯走到他旁边,挤眉弄眼地对他说道。
“嗯,那就正常了,”宁涉点了点头,俯视着眼前的许慕仪,话锋一转,“你为什么突然去周教授家里了?”
许慕仪被他问个措手不及,仰脸看着他清俊而锐利的眉眼,有种被精英刑警问话的感觉,只能磕磕巴巴地说了实话。
“那个……我……学长昨天说他要去,问我去不去……我就说随便啦,然后就跟他一起去了。”
说完,许慕仪还有些做贼心虚地嘿嘿傻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宁涉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把手上的啤酒放到了一旁的厨房岛台上,“其实你也知道我可能会不高兴,但还是这么干了,是吧?”
35 叽哩咕噜的说什么呢先啵一口警官再说![500珠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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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叽哩咕噜的说什么呢先啵一口警官再说![500珠加更!]
许慕仪眉头一皱,干脆伸出手来勾住了他的脖颈嗔骂了起来,倒打一耙:“你还不高兴?你有什么可不高兴的?我们只是去看看老师而已,你……你不是不受老师待见么,她今天还指着我的鼻子骂你呢,我可是替你受苦了。”
她说话的语调娇声娇气的,宁涉捏了捏她的鼻尖,准确找到了她倒打一耙之中的弱点:“少来了,你在去之前根本就不知道她不待见我,周教授怎么可能指着你的鼻子骂我,肯定是她骂我的时候你觉得坐立难安了,不希望她在你学长面前谈起太多我的事,你也根本不想我跟你们一起去……”
宁涉的推理严丝合缝,他甚至俯下身来,捏着许慕仪的脸颊肉恐吓道:“你究竟怎么想的,你心里清楚,我心里也很清楚。”
许慕仪被他吓唬得莫名其妙心脏一阵狂跳,宁涉平静的脸庞跟新闻视频里的模样如出一辙,谈起许慕仪的事就像是在谈他所经手的案件一般,眯着眼睛看许慕仪,不知道是在看罪犯或者是猎物。
两人极大的体型差之下,许慕仪觉得自己好像完全是宁涉手中待宰的羔羊。
她受不了这种精神压力,脑子里乱哄哄的就只剩下一句话了,是来自新闻社媒评论区的
“叽哩咕噜的说什么呢先啵一口警官再说!”
许慕仪心一横,干脆勾着他的脖子踮着脚狠狠亲了上去。
当她呼吸急促地放开宁涉的嘴唇时,宁涉是完全怔住了的。
她松开勾住他脖颈的手臂退后一步,不满意地嘟着嘴伸出食指对他指指点点:“好了好了!亲完可就不许说了!”
像是一只神气的小猫咪伸着爪子喵喵威胁,可爱得要命,宁涉忍不住捉住她的手又将她拉过来往前一步,跌进自己的怀里。
“干什么,说不过就耍赖是吧?”
许慕仪想从他掌心里抽出自己的手,却死也挣脱不开,一挣一扯,立刻就骂了起来。
“你才是耍赖呢!你、你不就是力气比我大而已么?”
宁涉笑了笑,也不松手,就这么跟她僵持着。许慕仪很不爽,狠狠踩了他一脚,下脚没少用力气,宁涉吃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不得不松开了许慕仪,手撑着岛台看着跑开的许慕仪惊异地笑道。
“我刚回来你还在跟我道歉呢,现在就踩我一脚?”
许慕仪冲他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抱起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一溜烟跑回了卧室。
进入十二月后,冬日气息渐浓,宁涉每次回家时都觉得家里好像又多了些什么装饰品,诸如边几上高高低低的香薰蜡烛、黑色皮质沙发上的白色柔软毛毯,餐桌上和茶几上摆着冬青和红白玫瑰为主的圣诞风格插花,原本以黑色、胡桃木和金属质地这种冷硬风格装修的大平层现在已经全然是温馨的家庭氛围了。
甚至有一天晚上回家忽然发现许慕仪在三角钢琴旁边放了一棵足足有三米高的巨型圣诞树,要不是客厅本来就有挑高,还不知道这玩意儿摆在家里会有多夸张。
这棵圣诞树让宁涉深深地被许慕仪的活力四射和执行力吓了一跳,忽然觉得其实好像是他在寄人篱下才对,他只是工作间隙回来睡个觉稍微休息休息,而许慕仪才是支配这套房子的女主人。
临近国立音乐学院的新年演奏会,许慕仪每天都兴高采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