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兵力与靖安帝的相比,简直不堪一击。

那一场刺杀,几乎倾尽他所有的兵力。

可惜,没能杀了靖安帝。

如今,他想要扭转局势,除非是给他一支援军。

虽然他可以挟持三皇子离开皇宫,但是逃出宫了,又能如何呢?

他也无法躲开重重关卡逃出大周。

所以,他压根没想逃。

“我母妃的死,也有他的一份功劳。”誉王用手里的剑挑起三皇子的下巴,对靖安帝说道:“你想要救他,那就亲自过来带走他。”

说着,誉王手里的长剑往前一送,利刃割破三皇子的脖子:“否则,你害死我母妃,我杀了你最爱的儿子。这一笔买卖,倒也勉强划算。”

三皇子吓得魂飞魄散,惊恐地叫喊道:“父……父皇救……救我……”

靖安帝握紧拳头,目光锐利地看向站在殿门前的誉王,百来个叛军以誉王为中心,团团将誉王围在保护圈中。而三皇子,也在圈子里面。

誉王向来手段阴狠,绝对不会放过三皇子。

若想把三皇子救出来,恐怕要先除掉叛军。

否则,一旦禁卫军有所行动,誉王势必会对三皇子下毒手。

除非,他们一击必中。

靖安帝一边朝誉王走去,一边给包围延祥宫的弓箭手递眼色。

誉王看着靖安帝为了三皇子朝他走过来,心脏被刺了一下,很细微的一下。这一种感受,让誉王觉得很陌生,分不清是难受,还是不安。

一步、两步、三步

靖安帝迈着脚步,距离誉王越来越近了。

誉王眉眼冷戾,拎着三皇子的衣领子,将人拎到他的面前,长剑横在三皇子的脖子上。

“咔嚓”

靖安帝一脚踩到干枯脆硬的树叶。

这突然的一声脆响,扯动着誉王紧紧绷成一线的神经,不待他有什么反应,只听见“嗖”的一声,一支利箭脱弦而出,裹挟着凛冽的杀气破空而来。

誉王心脏剧烈地跳动,下意识地挥剑将利箭斩下。

下一刻,他的瞳孔骤然一缩,只见漫天的利箭仿若狂风暴雨,带着摧毁一切的凌厉气势,铺天盖地地朝他们疾射而来。

叛军拼死挡在誉王的面前,一个又一个地被利箭射成筛子,接二连三地倒下。

顷刻间,延祥宫积尸如山,血流成河。

誉王身边,只剩下几个身受重伤的叛军。

他们强撑着一口气,坚定地护在誉王的面前,誓死奋战到最后一刻。

而靖安帝那一边,一排排弓箭手搭着利箭,森冷锋利的箭簇瞄准了誉王的眉心。只要他手里的长剑伤到三皇子,便会让他万箭穿心。

澎湃的杀气,一触即发。

誉王心脏猛烈地跳动,浑身紧绷,冷厉地盯着前方。

只见前方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色,满地堆叠的尸体和流淌的血液,让他看不清来时的路。

这似乎在预示着,他早已无路可走了。

誉王心里很清楚,大势已去了。

这一次行动,本来就是孤注一掷。

靖安帝面容冷肃:“逆子,你还要负隅顽抗?”

“呵……负隅顽抗。”誉王讥讽道:“按照祖宗家法,立嫡子,按年龄高低排序来定继承人,不按个人德行。立庶子,按身份地位的高低来定继承人,不按年龄。你膝下没有嫡子,无论是凭着尊贵的身份,还是凭着年龄,这储君之位都非我莫属。”

“可你的眼里只有嫡出是正统,对待庶出一视同仁。不但没有按照皇子生母的身份地位,以及外家的身份地位,也没有按照年龄排序来册立储君,乱了祖宗家法。以至于我与瑞王各显神通,祸害到了百姓。”

“瑞王与我争也就罢了。”誉王提溜着三皇子:“他算个什么东西?”

三皇子刚刚才死里逃生,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惨白着一张脸,整个人抖成了糠筛。

“你要敛财,便去强抢百姓。你要皇权,便举兵造反,强抢朕的皇权。”靖安帝冷声说道:“即便朕按照祖宗家法册立你为太子,以你的秉性不正,也坐不稳这个位置。”

当年,他从北齐回到大周,处境也很艰难。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为了达到目的,去伤害无辜的人。

“你们母子的身份地位,是朕给的。”靖安帝肃声道:“朕能给你们母子,也能抬举董氏。”

誉王听了这话,不由得放声大笑:“哈哈哈哈,这是你的天下,你想给谁,就给谁。我和瑞王,不过是你用来稳固自己皇权的棋子罢了。”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和先帝,又有什么分别。”

靖安帝勃然大怒:“来人,誉王弑父篡位,罪大恶极,给朕拿下!”随后,他警告道:“你若想让你的母妃入土为安,便放了你三弟。”

誉王像是被拿捏住了软肋,紧绷着脸,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不知过了多久,誉王挟持着三皇子,一步一步地朝着靖安帝走来。

终究,他还是为了母妃做出了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