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姜云簌拽拽他的衣袖,不太好意思地开口。
“听玄英说你生辰快到了,你想要个什么样儿的生辰礼?”
一开始她是打算在他生辰那天直接送她个香囊就成,但又想到毕竟生辰一年一次,若他不喜香囊就不好办了,纠结半天,她还是决定先问问,那香囊大不了抽个其他日子给他。
搭在她腰际的手一僵,“只要是你送的,什么我都欢喜。”
乍然听她提起生辰礼,沈烨想到的只有看不完,读不尽的浩瀚诗篇、诗词文集,以及那寡淡无味的长寿面,长大后,自己对生辰之事也是越发不上心。
但她说她会送他生辰礼,不知渴望为何物的他也对这生辰礼生出诸多期待。
闻言姜云簌在他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靠着,低声呢喃了一句知晓了便沉沉睡去。
屋外玄英的身影来不停地回晃动着,沈烨起身寻来一张薄毯盖在她身上,提步来到屋外。
两人来到院中的凉亭中,沈烨坐下,“查出眉目了?”
玄英缓慢地摇摇头,“那日在慈恩寺是云簌姑娘与公子第一次见面,公子还当着一众女子帮了云簌姑娘,两人不当有过节才是。”
“属下再没查出其他的。”
沈烨沉思片刻,簌簌对拾安的敌意他看得分明,世上万没有无来由的怨恨。
“给信让北陆查查雍州流落出来的那副画是谁传出来的,赵逸与拾安到底有没有关系。”
沈烨摩挲着念珠道,“若有关系,也好尽早做准备。”
玄英恭敬应下。
姜云簌一觉醒来已是午时,沈烨让人摆了午膳在盛辉苑,刚起来,她就闻到阵阵饭菜香。
圆桌上饭菜很是丰盛,摆了满满一桌,正冒着热气,只是不见沈烨。
姜云簌来到桌边,左右看看,嘀咕一声,“人呢?”
沈烨不在,她也不好意思一个人用膳,见书房最里面有间小室,沈烨平时困了或累了都会在这小室歇息。
姜云簌来到小室门口,这次她吸取了教训,没有贸然闯进去,而是提前喊他。
“沈烨,你在里面吗?”
没人应她,但她听到屋内传出一阵接连不断的当啷响,片刻,沈烨从屋内出来,衣裳微微有些凌乱,面色微红。
尤其是,姜云簌望向他衣裳下摆,下摆处不知为何洇出一团水渍。
察觉到她的目光。沈烨下意识用长袖掩住。
姜云簌也没多想,移开目光,又想到方才的那阵响声,姜云簌问他,“怎么?你将茶壶打翻了?”
闻言,沈烨遽然咳嗽起来,“嗯,不小心洒了茶水,走吧,陷先去用膳,待会儿凉了。”
用完膳后,沈烨陪她在院中散步消食,姜云簌看着满院名贵的花花草草、山山水水,由衷地感慨一句,“你可真懂享受。”
沈烨好笑道,“待成亲后,簌簌便能同我一齐享受。”
姜云簌叹道,“还有近半个月呢。”
沈烨目光促狭地看向她,“这般迫不及待,要不我让人重新算个日子。将日子提前?”
姜云簌脸色一红,“谁迫不及待了?我这不是怕这美景凋谢了么?”
话一说完,不止沈烨觉得,姜云簌都觉得这话不太对劲。
她少见地跺跺脚,“反正我没有迫不及待!”
沈烨敷衍地轻嗯一声,“好,你没有,是我迫不及待。”
待玄英将人送走后,沈烨心虚地望着衣摆处,那被洇湿的痕迹早已干涸,幸而没让她撞见自己最狼狈的模样。
……
沈烨生辰那日,出了下帖宴请陈珏一家人外,还宴请了些朝中其他的官员,他们关系都与他一般,但平日里对他却有诸多照拂。
姜云簌这日起得很早,原本她只打算在沈烨生辰这日送他个香囊便是,但担心他不喜欢,又去玉锦楼定做了一根玉簪,玉簪上雕刻的白头鹰纹样是她画出来后亲自督工看着他们完工。
好巧不巧的是她竟然碰到陈怀柔,谈话间得知她也是来定做簪子的,与往日不同,这次陈怀柔待她算是平和,甚至还主动与她交谈。
“云簌姑娘可是也来给沈大人定做玉簪?”
姜云簌点点头。
经历前几次碰壁,陈怀柔已经释然,她苦涩一笑,“我没云簌姑娘这样的耐心与细心,只随便买了一根玉簪当做生辰礼,还望云簌姑娘替我转达让沈大人不要嫌弃才好。”
姜云簌内心轻叹一声,陈怀柔着实有些傻,苦等沈烨这么多年,还是没得到想要的结果。
而后姜云簌又浅浅一笑,“无论是你送的生辰礼,还是别人送的生辰礼,他都会一视同仁,你不用担心。”
生辰宴上,男女分席而坐,前院过于吵闹,姜云簌没去凑热闹,待在盛辉苑的凉亭中,这里的饭菜不比招待宾客的差,甚至还好上许多,有几道菜是按着她的口味做的。
沈烨在前院招待宾客,他还没来。
姜云簌有些发愁,面前的饭菜一口未动,她是先送玉簪呢还是先送香囊?
想了半晌,她决定先送香囊,若他连她亲手绣的香囊都不喜,他也别想要这玉簪了。
又过了片刻,沈烨来到盛辉苑,远远看见凉亭中姜云簌一人用膳,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
他心中一直惦念着姜云簌,筵席才至半,他便匆匆辞别众人回到盛辉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