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烨指尖轻点她泛红的鼻尖,故作严肃道,“莫要再哭,放心眼睛肿,先去床上歇息会儿。”
姜云簌点点头,绕过屏风往床上而去。
沈烨目光冷厉地看了几人一眼,“出来回话。”
听到沈烨冰寒的声音,姜云簌默不作声地弯了一下唇角,陈家姑娘三番五次欺她、辱她,不得一些教训,怎么都说不过去,她又不是什么受气包,任别人揉圆搓扁。
在陈家姑娘来时,姜云簌早就暗中给青霜打了招呼,说待会儿无论发生何事都不得声张,也不要去寻沈烨,得让沈烨自己发现。
屋外,沈烨长腿微扩,面无表情地坐在靠背椅上,四人规规矩矩地站成一排,耷拉着脑袋。
玄英站在一旁,心中不停地嘀咕陈将军一生为国为民,怎么生出的儿女都不怎么带脑子的,有事没事儿去招惹云簌姑娘干嘛?
“说说,怎么回事?”
几人支支吾吾说。
沈烨这次语气又重了几分,“我没功夫在这儿陪你们,若不然,你们便在这里站上一晚,明日再说?”
陈珏立马摆摆手,哭着一张脸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面对沈烨,他也不敢藏私,句句都是真话。
听完,沈烨面色看不出喜怒,只道,“既全是你们的错,做错事,总要付出代价。”
陈珏一听,什么叫全是他们的错?他不得劲儿,要不是姜云簌几次三番挑衅,芳菲也不会去撕毁那画。
陈珏张了张嘴,沈烨冷乜他一眼,“怎么,有意见?”
自己的尾巴抓在沈烨手中,陈珏不敢造次,摇摇头,垂头丧气道,“没。”
沈烨又道,“如此,陈二姑娘撕毁我夫人的画作,惹得我夫人哭肿了眼,伤透了心,且让她临摹一百幅一模一样的画作送到姜府,如此,便算了结。”
“诸位看如何?原画,待会儿我让玄英送来。”沈烨目光轻飘飘落在其余几人身上,却压得几人大气也不敢出。
陈芳菲到底不服,刚要开口,陈怀柔扯扯她的衣袖,柔声道,“此事本就是我们不对,大人要如何便如何,我们几人没有怨言。”
沈烨看了陈怀柔一眼,“你身为长姐,却纵由自己的妹妹胡作非为、不加阻拦,自然也有错,不过,沈某没有替别人管孩子的闲心,两位姑娘日后少出现在我夫人面前便是。”
沈烨话音一落,陈怀柔脸色“唰”一下变得苍白,他这话,无疑是给她定了死刑,他在怪她。
真是可笑至极,多年不动感情的人,一旦动了情竟是这副模样,多可惜,那人不是她。
芳菲平日里是有些娇纵,但怀柔从小就乖巧懂事、孝顺听话,看着陈怀柔这幅模样,陈珏看不下去了。
“我说沈烨,这件事虽说从头到尾是我们的错,但云簌姑娘也不是一点错都没有吧,她……”
话未说完,沈烨不耐地打断他的话,“你还知道从头到尾都是你们的错?玄英,送客。”
说完起身往姜云簌房中走去,留下一道冷漠的背影。
陈珏气得一拳砸在石桌上,疼得他眼泪直飙,他气不过,转身对着沈烨的背影大叫道,“沈烨,姜云簌根本不是表面看上去那般模样,她心思多着呢,你不留个心眼儿,日后有你后悔的。”
沈烨脚步都没停一下,往屋内而去。
回到屋内,沈烨看了一眼伺候在侧的青霜,“去打些温水来。”
青霜点点头,动作麻利地端起木架上的木盆出去。
姜云簌侧身躺在床上并未睡过去,她一直在听外面的动静,罚陈芳菲画一百张一模一样的画,不管结果如何,她已经满足了,日后陈芳菲在她面前是断不敢再欺她、辱她。
身后传来沈烨的脚步声,接着床幔被男子掀开,微风携着他身上的松墨香送进来,姜云簌一个激灵。
她其实挺害怕与他独处,又加上刚才陈珏说出的那番话,她本就动机不纯,若长时间与他待在一起,凭沈烨的洞察力,难保不会看出什么。
姜云簌闭着双眼,假装自己已然睡着,衾被下的双手则紧紧揪着褥子,生怕沈烨看出什么端倪。
不过,她侧着身子,他应当看不见吧?
沈烨垂眸看了看侧身背对着他的人,她眼睛虽紧闭着,可急促的呼吸骗不了人。
沈烨扯过一旁的矮杌坐在她床头,启唇,“可还觉得难受,我已替你罚过几人,莫要再难受了,嗯?”
姜云簌眼皮依旧没眨一下,继续装睡。
沈烨起身半弯着腰,有几缕乌发顺着他弯腰的动作垂落到姜云簌脖颈处。
痒酥酥的,她想挠,但她还在装睡,她得忍住。
沈烨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人的娇颜,见她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着,哪里像是睡着的模样。
看了看,原是自己的几缕头发落在她脖颈处,她雪白脖颈处的软肉也抖得更厉害些。
沈烨手指拈起一缕在她鼻尖轻轻挠了挠,“簌簌,快醒醒,我知晓你没睡着。”
姜云簌依旧没动。
沈烨加重力道,这会试图往她的耳朵里挠去。
姜云簌猛地伸手捂住耳朵,脑袋藏在衾被里,“哎呀,你做什么,怎么像个孩童般,你那些同僚知道吗?沈大人。”
沈烨扯开衾被,露出衾被下的小鹌鹑,郑重其事道,“我已替你罚过明家姐妹,日后她们不会再招惹你,若再遇到类似的事,你也不用委屈自己,想打想骂都可以。”
姜云簌坐起来,红着一双耳朵,“什么叫做想打想骂都可以,那样的话我岂不是成了市井泼妇,我不要。”
沈烨点点她红彤彤的耳朵,只见她的耳朵不自觉地扑棱几下,有些好玩,沈烨伸出手指又欲再戳戳。
姜云簌颇为无奈地捂住双耳,“沈大人,你该记得,你是铁面无私的阎罗,你这样做未免有损你的威严。”
沈烨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斜靠在床头,“陪我小憩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