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肇是说兴奋了,顺嘴而出。
但是魏虑立马摇头,“我就算生了女儿,也不让她嫁给表哥。”
“怎么,太子还配不上你女儿?”
“太子自然配得上天底下所有的好姑娘。”魏虑很诚实,“但是我姑娘,她有皇后姑母,太子表哥的宠爱,嫁到哪家去都能顺风顺水,要是嫁给表哥,姑母和表哥反而不能对她好,得不偿失。”
“怎么会不能对她好呢?”
“姑娘嫁到别家去,表哥还是得心疼表妹吧,女婿要是不太听话,宠妾灭妻,是不是太子表哥还能压一下。”
“嫁给表哥,那完了,不能恃宠生娇,还得做得比其他人都好,平常哄着她的人现在要她规矩懂事,和表哥自小的情谊却比不上后来的一二三四五,万一我姑娘心窄,这不是害了她一辈子吗?”
魏虑也是实诚,一句戏言,他细细碎碎解释了一大通,他又没个女儿,现在好像真的要把女儿嫁到皇家,说着眼泪都来了,好悬他还记得是在跟陛下说话,不然他就要嗷嗷哭,不想妹妹进宫,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说的亓肇五味杂陈,魏虑走了,他还在想自己的表妹。
最近确实冷落了表妹,这不应该。
表妹和他的情分,同别人不一样。
魏虑要是知道自己的一番话是这样的结果,立即就要扇自己的大嘴巴子。
亓令月好的时候很好,不好的时候状若疯癫,“母后你让我回去,驸马在家里等我。”
“你看你,吃吃不下,睡睡不好,你出生到现在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李兰道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你为了他连母后都不要了。”
“我已经听你一次,清白的身子生了野种,你还要怎样,我是你亲女儿啊,你非要逼死我才甘心吗?”亓令月喊道。
“你告诉哀家你到底和驸马怎么了?”太后问,“你这样子,让哀家怎么相信你和驸马好好的?”
“哀家再不管你,才是真的要白发人送黑发人,阴阳相隔。”
亓令月垂着头不说话。
太后坐过去,搂着她,摸着她的头发,“娘的乖乖,有什么话跟娘说,娘也是心疼你,娘就生了你一个人,如何不疼你。”
太后都带哭腔了。
亓令月扑到她怀里,“驸马想通了,他想和我好好过日子。”
“但是他心里过不去那个坎。”
太后面色铁青,她知道驸马过不去那个坎是什么。
但是凭什么,他冷落了月儿四年,如今他想要好好过日子就得陪着她好好过日子。
太后想让女儿硬气一点,但是看着亓令月哭泣的样子,她知道,女儿就是硬气不了,所以才会痛苦。
“那事情已经发生了,他想怎么样?”太后问,“如果他一直计较这个事,那就说明他根本没有心思和你好好过,他就是以此拿捏你,让你痛苦。”
“他和你圆房了吗?”
亓令月点头,“每次圆房后他就会泡在热水里,他不说我也知道,他嫌我脏。”
“他敢?”
“我是他的妻子,但是却和别人有了孩子,他嫌我是应该的。”亓令月泣不成声,“母后,怎么办,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时间倒退,我不想和别人发生关系,我只想生下驸马的孩子。”
时间没办法倒退,亓令月的痛苦也没办法消散。
始作俑者的太后也没有办法。
太后把李兰道召进宫。
李兰道还如从前一样清瘦,面容不悲不喜,至少太后从他脸上,看不出他对亓令月的态度有变化。
“扬州那事,长公主不知情,是哀家安排的。”太后直截了当的说,“你和长公主成婚三年对她不闻不问,哀家只是一个母亲,一个为女儿将来打算的母亲,你不愿意给的,哀家让别人补上。”
“你要怪就怪哀家,不要再拿此事去拿捏长公主,让她痛苦。”
“让她痛苦的人不是我。”李兰道平静地回答。
“那你能让她不痛苦吗?”太后问。
“长公主府都是太后的人,太后应该明白,我并没有对长公主做什么。”
“你没有做什么?长公主怎么会这么纠结痛苦,如果不是你在意,她怎么会在意?”太后怒道,“长公主落胎的事别以为你们不说,哀家就不知道。”
“是长公主自己不想要肚子里的野种,这也和我有关系吗?”李兰道略带讽刺。
“你不要说野种两个字。”太后拍桌。
“不是野种吗?”李兰道反问,“不是失贞吗?”
“寻常妇人要浸猪笼的事,长公主做来是荣耀,既然是荣耀,怎么怕别人说。”
“大胆。”太后再次拍桌,“你不要以为哀家不敢杀你。”
“我一直等着你来杀我。”李兰道露出微笑。
他找到办法了,无论怎么死,发疯的亓令月都无法预料,但要是死在太后手里,亓令月就会冲着她母亲去发疯,不会影响到李家,也不会影响到长眠在地下的人。
如果他的尸体注定要埋到公主墓里,他就跟心腹说好,到时候一把火烧了他,拢起的骨灰撒到孔妙珍墓周围,也是一种陪伴。
他是宁愿挫骨扬灰,也不愿意被困在亓令月身侧。
太后眼神里淬出阴毒,李兰道算个什么东西,若不是亓令月喜欢,太后何至于被他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