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有百般不足,陛下心里有她,那就是她的活路。”王亦慧话风一转,“郎君心里恨及了那一家人,被惹怒是不是要破口大骂,只怕还要骂到人祖宗头上。”
“我当然要骂,一群不知好歹的下贱胚子,祖上积德养了个好姑娘,得了这一身富贵,不知感恩,偏要作怪,沐猴而冠,可真是披上人皮也不像个人,活畜生。”魏虑自小不爱学习,就爱在市井里混着玩。
骂人的功夫那是手到擒来。
王亦慧等他骂痛快了,还拿一盏茶来给他润嗓子,“郎君是骂痛快了,忘记陛下身上还有一半杜家血呢,你骂杜家祖宗,陛下听了能高兴?”
魏虑闭嘴皱眉。
“好郎君,在家骂了就算解气,到外头,任旁人怎么招你,你都得忍住。”
“你别想着是忍,就当看戏,看他自以为聪明,想要惹得郎君发怒失态,他好扮可怜引得陛下垂怜。”
“郎君就是不上当,气死他们。”
魏虑靠着不上当这三个字忍了三天,杜启宁见魏虑不上套,气急说了皇后的不是,“难怪皇后是面瓜性子,看来魏家没了顶梁的男人,只剩下两个软蛋。”
“夸什么知礼识趣,就算是皇后,她敢争吗?”
这句话惹到魏虑,双目赤红,再想不起其他,按着杜启宁就揍,四五个人花了好大功夫才扯开两人,杜启宁眼眶肿得老高,鼻子口角都被打出血,先前被魏虑摁着打的杜启宁,趁魏虑被人制住的功夫就冲上去补两拳。
被人拉开。
都打到破相,就必要去陛下面前说个分明。
反正打架的两个都是陛下的舅子,就看陛下如何处置。
杜启宁伤在脸上,看着凄楚可怜,他见了亓肇也只伏在地上嘤嘤哭泣,他同魏虑说话时靠的近,用的气音,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所以他光明正大的委屈,不知道魏虑为什么突然跳起来打他。
“许是替皇后娘娘出头呢,之前贵妃有得罪娘娘的地方,现在好不容易逮着机会。”
魏虑跪在圣前的时候其实脑袋还是懵的,情绪大起大落,还没回过神,听到杜启宁说话,他心里还想,都让娘子说中了。
看着七尺男儿,就会使些小妇手段。
只是自己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就上了他的当。
祖母年纪轻轻就孀居守寡,难听话没少听,等到他爹失踪,祖母过世,魏虑其实知道大家都是怎么说他们的,孤儿寡母都没有了,魏家只剩两个挑不起梁的小孩,开朝国公至此算是彻底没落了。
就算妹妹成了皇后又如何,他们都欺负魏家无人呢。
亓肇听完杜启宁的话就要来问魏虑,然后被吓了一跳,魏虑直挺挺跪着,双目流泪。
“你这是怎么了?朕还没怪你,怎么就先哭上了。”
第33章 委屈
魏向晚听说魏虑和杜启宁打起来了立即起身,走出两步后又停住,“让郑阳去看看,只看舅爷受没受伤。”
郑阳去了又回来,“咱们舅爷按着杜家二小子打,没吃亏。”
魏向晚这才放下心来坐下,闻言苦笑,“都打起来了,还没吃亏呢?”
她哥不是个无事生非的主,显然是被杜启宁挑拨失态。打赢了又如何,陛下还不知道怎么判呢。
“把内造司新送来的新鲜玩意送到将军府上去。”魏向晚想着哥哥这下得在家里窝些日子。
“陛下没有责罚 舅爷。”郑阳说,“也没责罚杜家二小子,虽然那小子说的是舅爷无缘无故打他,但是陛下只说下次再在当值时切磋,就不轻饶了。”
这是把两人争执定义为切磋了。
魏向晚这回脸上才有点笑意,陛下不是一味偏帮,她这个皇后当到这总算看见点曙光。
“让李秀文带些东西去杜家安抚,再去将军府提醒一下将军,好好当值,莫要玩闹。”这些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魏向晚才不会说自己哥哥的不是。
亓肇来长乐宫见气氛悠扬,魏向晚一脸笑意,“你不知道魏校尉今天和人打起来了?”亓肇奇怪。
“不就是和杜二郎切磋?陛下没有责罚,想来不是大事。”魏向晚亲自来伺候亓肇净手。
“那是我压着呢,魏校尉突然暴起打启宁,你还说你哥武艺不行,没看见他把启宁打的,跟猪头一样。”亓肇摇头,“我见你不像是爱哭的,怎么你哥哥的眼泪倒是说来就来,我还没说他呢,他就哭了。”
“那我还能说什么?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魏向晚殷勤的手停在半空,“我哥哭了?”
亓肇还没发现不对,当笑话一样说,“哭了,就那么直挺挺跪着,也不说话,两只眼睛跟泉眼一样往外涌泪水。”
魏向晚心里沉甸甸的,也不伺候亓肇了,让小宫女顶上。
“怎么了?”亓肇问,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魏向晚连强颜欢笑都做不到,“突然有点不舒服,站不住了,陛下见谅。”她让人去请大公主过来陪亓肇用膳。
头也不回进内殿平复心情。
亓肇不明所以,他特意过来跟皇后吃饭,怎么皇后就把他撂在一边?这要放在别处,亓肇肯定起身就走。
但是皇后还是要给点面子,再有大公主圆鼓鼓过来请安,亓肇把她抱起打趣,“这是谁家的小猪。”
元昭出孝后启蒙,不仅是读书写字,魏向晚还给添了两节户外运动课,让宫女领着公主玩球,踢毽子,运动量上去,食量也好了,人就蹭蹭长肉。
元昭还不知道爱美,喜滋滋以为亓肇夸她,“母后说我吃饭好,多吃肉肉不会生病。”
人也活泼了不少,从前在亓肇面前只有请安,告退两句话,可不敢和他多说话。
“那父皇要看看,元昭能吃多少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