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亲，不如说是蹭。公爵感受着钟明在自己颊边磨蹭着，勾起唇，手伏着钟明的后背，轻轻吮了一下他的下唇。
两人亲的黏黏腻腻，半天都不分开。一只白鸟晃晃悠悠地乘风飞来，降落在阳台上，歪头看着两个人类缠在一起。
它是被食物的香味吸引来的。
钟明被勾着朝公爵越来越近，两条手臂勾上了男人的脖颈，公爵总是轻轻吻他一下就退开，引着他不断往他怀里靠。
然而就在钟明要主动送上双唇时，一缕气味突然传来。
钟明动作一顿，偏过头，略微皱起眉。
公爵本来已经做好接受美人投怀送抱的准备，接过怀里一空。他的手放在钟明后腰处，轻轻合拢：“怎么了？”
钟明皱着眉，在空气中嗅了嗅，那股味道越来越浓：“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烧焦了？”
公爵闻言一顿，接着露出微微怔松的神色，偏头看向楼下：“还在煮粥“
钟明的眼睛顿时瞪得溜圆。
阁楼上的平静被打破，两人急忙朝楼下去。栏杆上的白鸟跟随着他们的动作振翅起飞，稳落在一楼的窗口旁。房间中央的小型炭炉上放着一只小锅，盖子被蒸汽吹得翘起，散发出焦糊的味道。小鸟也闻到了那股味道，犹豫地歪过头，看着人类伸手拿起盖子，不知道该不该上去夺食。
钟明裹着薄毯蹲在旁边，看着公爵揭开锅盖，用汤勺在里搅了搅，微微蹙起眉：“烧焦了。”
钟明探头看了一眼，果然见白粥下面浮起一层焦黄色：“真的，烧焦了。”
炉子里的火熄灭了，两人蹲在炉边面面相觑，不知该拿这锅粥怎么办。钟明看着表面上漂浮的贝肉和虾，轻蹙起眉头，有些可惜道：“里面还放了鱼肉呢。”
公爵拿着勺子，垂眼看着锅里的东西，突然伸手在粥里白色的部分舀了一勺，就要往嘴里送。
“诶。”钟明立马伸手拦住他：“干什么，这不能吃了。”
公爵看他一眼，还是喝了那口粥。钟明见他把吃了，犹豫地收回手，问道：
“怎么样？”
公爵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用汤勺又舀出了些粥，递到钟明嘴边，示意他也尝尝，
钟明见他的表情，以为这粥还能吃，便凑上前去抿了一口。
接过他的舌尖刚碰到热粥，就立刻皱起了眉。粥里只要有一点烧焦，整碗里都会有挥之不去的焦味。
公爵观察他的表情：“不好吃？”，他将汤勺递到钟明面前：“不好吃就吐出来吧。”
钟明勉强将粥吞下去，抬眼看他：“这粥都糊了，你刚才没尝出来吗？”
公爵闻言看了眼锅里的粥，犹豫了一下。钟明见他不答，微微凑近了些，身体自然地依靠在公爵身侧，抬起头问他：“你不会是在那下面待太久，味觉出问题了吧。”
公爵正将那锅焦糊的粥倒了，转头垂眼看着他，道：“不是。”他略微犹豫，接着道：“我不知道本来该是什么味道。”
听到他的回答，钟明微微睁大了眼睛。是了，公爵以前恐怕压根没吃过粥这种食物。
没见识的外国佬，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好东西。钟明心中暗想，嘴上道：“我做的东西怎么会难吃。”
公爵挽着袖子，正在流水下将小锅洗干净，闻言过偏头，视线扫过钟明的脸，忽而眯起眼睛：“你是不是在心里说我坏话？”
钟明一顿，接着道：“怎么会。”
他又想起数日前，他在地下室里被翻来覆去地摆弄，整张脸都被泪水浸湿时，公爵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在他耳边轻声问：
“是不是在心里说我坏话？”
虽然公爵没有真的将他关在那满是触角的房间里三百年，但是也将他在里面困了好些天。地下室里辨不清时间，钟明睁眼闭眼看到的都是身边的触角，到了后面都习惯了身边有这些柔软物体的存在，还会主动抱着睡觉。
等最后钟明走出地下，双腿都在发抖，看到阳光时眼前一片发蓝。
此时，公爵就用那同样怀疑地看着他。
钟明眨了眨眼，用手去挽他的手臂：“我真的没有。”
公爵看他一眼，突然抬起手臂，强行将钟明揽到臂弯向下，夹着他继续洗碗筷。钟明被他箍住动弹不得，扭过头抗议：“你干什么？”
“别动。”公爵有点凶巴巴地说。
他哗啦啦地把碗洗了，再把手洗干净，接着双手环住钟明的腰，把他整个人提溜起来转身向楼上走。
钟明在双脚临空的时候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双手搭在男人的肩头上，他脸颊上被亲了一口，又转而大声笑起来。
小白鸟被屋里突然传出的笑声惊得飞起来，降落在屋檐上，歪头看着高一点的人类将长头发的人类抱上二楼，伸手撩开床帏边的轻纱，
它不太关心上面的人类在干什么，而是迈着小黄脚丫接近垃圾桶，从粥糊中叼出一片鱼肉，展翅飞走了。
·
过了两日，钟明又煮了海鲜粥。
这次他把公爵打发出去搬炭火，粥没有糊，而是在恰到好处的火候下逐渐变得绵密香润，虾头被他炒出金黄色，吊出的粥呈现细腻的色泽。
公爵将装着木炭的麻袋扛进来，靠在墙边放好，立即偏过头道：“好香。”
钟明用放下搅动米粥的勺子，换成筷子加出一颗虾仁，吹了吹后递到公爵嘴边。
公爵顺势低下头，将虾仁吃掉，扬了扬眉梢：“不错。”
“好吃吧。”钟明转过身，继续用勺子搅动米粥：“还没好呢。”
公爵站在他身后，看着锅里咕噜的热粥，又瞥了眼钟明。青年站在阁楼简易的炉灶前，身上套着一张用桌布裁成的围腰，身形湮没在细腻的水汽中。公爵的视线顺着他的背影朝下，暗自向钟明的腰伸出手。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敲击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