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西辞看了眼走出病房颤抖着拿出电话的陆景昀,又重复了遍刚刚的话:“雾雾,疼吗?”
这次江雾听清了,她柔和地笑了笑,“疼啊,全身都疼,都分不清哪里更疼了。”
傅西辞红了眼眶,声音带着哽咽,试探开口:“对不起,雾雾,都怪我,你……还会原谅我吗?”
江雾觉得有些好笑:“这又不是你的错,以为你在雪崩中遇难是我自以为是,去找你是我自己下的决定,怪不了你。”
她看着他就算过了一夜依旧疲倦的脸庞,认真道:“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傅西辞怪不了你,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
傅西辞伸手想要将人搂在怀中,又听她道:“傅西辞,你可以别碰吗?我这么哪哪都疼。”
闷痛从小心脏的位置蔓延至全身,他突然就红了眼:“雾雾,林婉馨救过我,我真的是最后帮她一次,以后都不会再管她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江雾心中突然就升起了一股无力感,林婉馨救过他,所以他可以把她放在首位,可是自己也救过他啊,为什么他却每次都抛下她呢?
“傅西辞,我刚刚就说了,这事不怪你,她既然救了你,你帮她也是应该的,只是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为了她伤害我了,毕竟她救的是你,不是我啊。”
“你要是真觉得愧疚,就安排人和瀚海做项目分割好不好?”
傅西辞大脑有片刻的宕机,他今天来其实已经做好了江雾责怪她,打骂他的准备。
他想着只要能让她消气,她要他做什么都可以,没想到,她不但没有责怪,甚至还说他照顾林婉馨是理所应当。
就连提出的要求,也只是她早就已经开始准备的两家项目分割,而不是离婚。
“好,我让林泽和苏禾联系,做项目分割。”
他缓缓吐出口气,只要她不提离婚,两人还有联系,项目分割就分割,反正以后两家也还能合作。
听到想要的大伯,江雾心情更好了些,正想要说些什么,电话铃声响起,傅西辞看了眼来电显示,把手机递到江雾面前。
“是阿瑶打来的,可能是有什么事。”
江雾有些奇怪,虽说这个妹妹从小就喜欢跟在自己和傅西辞身后一起玩,可以往有什么事,她都会第一时间打给自己,今天怎么想着给傅西辞打电话了?
“可能是之前体检的事。”
傅西辞眼中闪过一抹莫名的情绪,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神色,又解释了一句。
“那快去接吧。”
江雾笑了笑,放下心中的疑惑,“阿瑶体检的事真是多谢你了啊,没想到你这么上心。”
“嗯,我是她姐夫,这是应该的。”
他起身走出病房和脸色难看的陆景昀擦肩而过。
陆景昀双眼通红地走进病房,关上门,盯着一脸笑容的江雾看了半晌,才缓缓开口:“我刚和亨利联系了,姐,你现在情况很不好。”
“嗯。”
江雾敛去脸上笑意,看向陆景昀的眼神平静无波:“大概是我的抑郁症又加重了,对吗?”
陆景昀瞳孔震了震,苦笑道:“嗯,他建议我带你回伦敦,住院治疗。”
036桥归桥路归路,你我将再无关系
知道自己抑郁症加重后,江雾就算想去伦敦接受治疗,她的身体状态也不允许。
陆景昀飞了趟伦敦,带回了亨利重新配的药,每天会按时出现在病房,盯着江雾把药吃了,又坐在一旁去观察她的情绪,再及时汇报给亨利。
傅西辞在医院住了下来,每天照顾着江雾,渐渐也察觉出不对劲来。
她不但对他的照顾一点都不排斥,就连厌烦的情绪都没有,就算笑着看他那笑意也不达眼底,反而在面对陆景昀时她的笑容还带着几分真心。
这样他心中十分恼火,却再不敢刺激江雾将陆景昀赶走,只能一边坐在沙发上办公一边盯着两人。
时间在三人间的诡异的平衡中过了半月,等江雾身上的外伤完全恢复,做过全身检查,利奥医生确定她能再进手术室后,给她做了右脚康复手术。
手术很成功,但因江雾跳车时右脚伤得太重,不管怎么恢复都不可能再和常人一样。
“可惜了。”
陆景昀感叹,“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你再站在冰面上了。”
江雾在慕尼黑耽误了将近一月,工作堆积了不少,实在等不到完全养好再回国,傅西辞便申请了航线,定了专机回国。
陆景昀不放心让江雾单独和他相处,怕他又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事让她受了委屈,便跟着一路。
江雾右脚打着石膏,批文件的手停都没停:“我本来就没指望能靠手术完全恢复。”
在知道有希望完全康复的时候,她确实喜悦的,也是感激傅西辞的,可经历这么多,她明白靠山靠水不如靠自己,对一个或是一件事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她就是因为在这件事上对傅西辞抱了太多的希望,所以才会受不了打击让自己抑郁症加重。
“你别忘了,我这么多年挣的钱都去哪儿了。”
陆景昀看了眼坐在另一边被一大摞文件遮住身影的男人,嘴角带笑,小声道:“听研究院那边说他们的外骨骼研究最近有所突破,已经在开始进行临床实验了。”
“等实验结束,外骨骼就可以正式投入使用,到时候你是不是就可以借助外骨骼再去比赛?”
江雾放下手中的钢笔,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正式赛事是不可能了,不过只要能再站在冰面上我就很满足了,等那一天到来,说不定我的抑郁症也能好不少,就不用专门抽时间去伦敦进行治疗了呢?”
毕竟,她最开始患上抑郁症就是因为不能再站在冰面上。
“那他呢?你准备和他怎么办?”
陆景昀努着嘴看向傅西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