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她怎么会选在哈拉兴骨科医院,又那么巧住进了林婉馨隔壁?

病房内被敲响,三名护士推着推车走进病房,“江小姐,打扰了,该换药了。”

江雾冲着她们笑了笑,“好,麻烦了。”

说罢,她闭上眼,不再去看傅西辞一眼,缓缓道:“傅西辞你走吧,我们没关系了,以后也不用再来找我了。”

三名护士见江雾不想理他,此刻也无视了他,当着他的面,小心翼翼解开江雾身上的绷带。

经过几天的治疗,她身上的擦伤已经结痂,干固的血迹粘粘着纱布,需要往伤口上喷上大量碘伏才能将纱布揭下。

傅西辞就这么站在那儿,眼睁睁看着护士替江雾把身上的绷带一层层剪开,渐渐露出浑身的伤。

特别是头上纱布解开时露出的那一道醒目的烫伤,那明显是被子弹擦过头皮才会造成的烫伤。

傅西辞看着那些触目心惊的伤痕,心尖颤抖。

原来江雾身上的绷带不是像林听澜说的那样自己弄的,而是真受了伤!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她又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脑中思绪万千,有无数的疑问冒出,可眼前一切对他造成的冲击太大,他的唇开开合合,却说不出一句话。

直到护士处理完江雾身上的伤口,掀开被子,傅西辞见到江雾打着石膏的右脚,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地。

那只脚之前不是没打过石膏,可也是为了不让脚踝活动才打,可现在她整个右腿都包着石膏毫无生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傅西辞喃喃,声音很小,已江雾现在的听力根本就没听见。

倒是护士听见了,不过他说的是中文,护士不怎么听得懂,用德语问了句:“傅先生,你说的是什么?”

傅西辞反应过来,用德语又问了一遍。

一直照顾着江雾的护士知道两人的关系,听他这么问叹了口气:“江小姐能活下来已经算是命大的了。”

“她在高速路上遇上歹徒,报警后,歹徒被击毙,车却没停,最后她不得已跳车自救,导致全身多处擦伤,肋骨断了两根,其中一根插入肺部,差一点就进了心脏,右脚更是多处断裂。”

闻言,傅西辞眼前一黑,整个人瘫软地坐在地上,“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江雾,你为什么会独自坐车上高速?”

他的声音有些小,江雾没听清,依旧背对着他配合护士替自己换药。

傅西辞不得已只能又用德语问了一遍。

护士回忆了下江雾醒来时和警方做笔录说的话,道:“应该是五天前的晚上吧!”

“江小姐说她丈夫在圣莫里茨遇上雪崩,急着赶去机场,可酒店保镖都需要预约,她等不及才会独自上了出租车,没想到那出租车司机见她独自一人,起了歹心。”

前天晚上?

机场出来嗯那条高速路上的车祸,擦肩而过警车和救护车的警笛,路边上那个让他格外眼熟的行李箱。

还有林泽说过本来出现在苏黎世是因为和江雾约好在苏黎世机场汇合再和救援队赶去圣莫里茨的。

一连串的画面在傅西辞脑中中午串联起来,他只觉得心脏被一只大手狠狠抓住。

她是在去机场的路上出的事,是在以为自己在圣莫里茨雪崩中失联赶去救他的时候出的事。

她根本就不是因为知道他把手术名额让给林婉馨生气躲起来了!

前晚送来的急救病人,他是知道的。

当时他抱着林婉馨跑进医院时,门口确实停了一辆救护车,为了车上那人医院所有医护人员几乎都出动了。

听说那人右脚小腿骨碎成了几节,当时利奥医生原本要进手术室替她接骨,是他用预约的手术名额留下了利奥医生,让他替林婉馨做的手术。

这几天整个医院都在传那人在高速路上那场比教科书还完美的自救,听说那人经历了两场大手术才救回来,三天前醒来后,才出ICU就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心跳骤停,又进了抢救室。

没想到……没想到那人就是让他找了近一周的江雾。

傅西辞就这么呆呆地坐在地上,等护士换好药离开,他才反应过来,缓缓爬到江雾床边,颤巍巍伸出手,却停在半空中。

他是想去碰碰她的,想问问她疼不疼。

可想到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他又怯懦地收回了手。

难怪江雾要和华盛进行项目分割。

在她担忧着他,为了去救他遇险而生命垂危时,他却把她的手术名额让给了林婉馨,陪着林婉馨,照顾着林婉馨!

有泪从眼中滑落,傅西辞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双手狠狠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呜咽出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雾艰难地翻了个身,见到坐在地上的一脸狼狈的傅西辞吓了一跳。

“你怎么还没走?”

傅西辞哄着眼眶朝她看去,喃喃道:“你耳朵怎么了?”

他的声音有些小,江雾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傅西辞眼中闪过一抹惊惧,提高声音:“你的耳朵怎么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