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江雾来说,这只是开始,她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眼神坚定而决绝。
江家的事还没在燕城平息,傅西辞、江月瑶和国外资本勾结一案已到了庭审阶段。
庭审当日,阴雨绵绵。
法庭外警戒线林立,荷枪实弹的武警与荷着摄像机的记者对峙,金属器械碰撞声与快门声交织成诡异的乐章。
江雾撑着黑伞立在台阶下,看着傅西辞被押解车带至庭前他清瘦了许多,藏青色囚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却仍保持着挺拔的脊梁。
法庭内白炽灯管嗡嗡作响,江月瑶被带进来时引发一阵骚动。
曾经艳丽的名媛此刻面容枯槁,发根处新生的黑发与褪色的栗色形成刺目断层。
她突然朝着旁听席的江雾狞笑:“傅西辞早就知道交易内容!他亲手把核心数据交给韩川的!”
尖锐的嗓音在封闭空间里回荡,法警立即上前制止。
傅西辞却在这时开口,声线沙哑却清晰:“审判长,所有交易记录的原始文件,都藏在我书房第三层暗格里。”
他转头直视江月瑶,目光如冰,“你以为销毁云盘备份就能脱罪?那些纸质档案上,可有你亲自签署的授权书。”
江月瑶的脸色瞬间惨白。
公诉人适时呈上物证,投影仪亮起的瞬间,密密麻麻的英文文件铺满整个墙面。
技术专家出庭作证:“经鉴定,这些文件涉及军工企业核心技术参数,泄露等级达到绝密级。”
江月瑶的辩护律师试图反驳:“我的当事人是在受胁迫下参与,主观恶性……”
话未说完,傅西辞突然从怀中掏出带血的笔记本。“这是我被韩川手下殴打时记录的证词。”
他翻开斑驳的纸页,字迹被血渍晕染得模糊,“每一笔交易的时间、地点、参与人员,都在这里。”
江雾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记忆闪回机场储物柜前的场景,林泽说傅西辞发着高烧在停机坪被保安带走,原来那时他正试图转移这些关键证据。
她望着被告席上那个倔强的身影,喉咙突然发紧。
庭审进入质证环节,当检察官播放监听录音时,江月瑶突然失控。
录音里她娇笑着对国外买家说:"这批数据够你们研究十年,记得把尾款打到瑞士账户……"
123江雾,你还爱傅西辞吗?
歇斯底里的尖叫中,江月瑶冲向傅西辞:"都是你!是你引诱我参与的!"
法警将她拖走时,她仍在嘶吼:"江雾!你以为自己赢了?傅西辞根本就是和我一样的罪人!"
傅西辞却在混乱中与江雾对视,他动了动嘴唇,无声地说了三个字往前走。
江雾别开脸,看着窗外的雨幕,那些被刻意封存的记忆汹涌而来:审讯室里他沙哑的辩解,储物柜前被雨水泡透的信,还有在看守所他转身时微微颤抖的背影。
"被告人江月瑶,犯为境外非法提供国家秘密罪,判处无期徒刑;被告人傅西辞,鉴于其主动提供关键证据,协助侦破案件,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法槌落下的瞬间,江雾起身离开。
深秋的燕城裹着层薄雾,法院台阶前的银杏叶簌簌飘落,在江雾黑色大衣肩头积成薄霜。
"雾雾!"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江雾转身时,周曼茹正扶着雕花栏杆缓步而下。
曾经笔挺的腰板佝偻了几分,羊绒围巾下露出的脖颈爬满细纹,手里攥着的鳄鱼皮手包边缘磨得发白。
"伯母。"
江雾微微欠身,声音像浸在冰水里:“好久不见。”
这个称呼让周曼茹身形一晃,她看着眼前这张与记忆重叠却又陌生的脸,女孩锁骨处的疤痕在围巾缝隙若隐若现,那是被火舌舔舐过的印记。
周曼茹的眼眶瞬间湿润:"当年逼着阿辞和江月瑶结婚是平时所迫,我并不知道……"
她的声音哽咽,伸手想去触碰江雾的手臂,却在半空僵住。
江雾后退半步,礼貌地拉开距离:"您不必自责。"
她从手包里取出丝帕,轻轻放在周曼茹颤抖的手上,这个动作让老妇人的眼泪决堤。
"您只是做了每个家族掌权者都会做的选择。"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像重锤砸在周曼茹心上。
"我错了,错得离谱。"
周曼茹攥着丝帕痛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阿辞被带走那天,从看守所传来的录音里,他说宁愿死也要护住你……"她哽咽得说不下去,想起儿子在电话里沙哑的嘶吼:"江雾是我的命,为了她我可以放弃一切。"
江雾的睫毛剧烈颤动,审讯室里傅西辞咳着血也要说完的话突然在耳边回响。
她强压下翻涌的情绪,目光扫过法院外闪烁的媒体镜头:"伯母,您不该出现在这里。"
她提醒道,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无名指,"无论是傅西辞、江月瑶的案子,还是瀚海和华盛之间的纠缠都还没有尘埃落定,您这样会被媒体曲解。"
这句话像盆冷水浇在周曼茹头上。
她看着江雾精致的妆容和得体的疏离,突然意识到曾经亲昵唤她"周姨"的女孩,已经变成了滴水不漏的商界新贵。
此刻江雾身后跟着的黑衣保镖,与当年那个在傅家花园追蝴蝶的少女判若两人。
"你真的不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