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没什么家世观念,但也清楚,有些时候身不由已。
秦家历代从政的,虽然不比边家有钱,可在京圈的地位强悍。
要是唐雨对外能有这层关系在,别的不说,起码能让某些人自动屏退。
“这样一来,咱们家可欠秦家一人情。”边炀修长匀称的手指拿着水果刀削苹果,“这人情得你还。”
边城瞪眼,“怎么就我还了?受益的可是你和你媳妇儿。”
“错了。”边炀头也没抬,慢条斯理的说,“受益的是你儿子和你儿媳妇,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我欠的不就是你欠的吗。”
“……”
这话把边城气得没脾气。
安静了一会儿,边城看他,“钱够吗。”
边炀往后靠在椅子上,挑眉,“你指的是哪方面。”
讲实在的,他不大习惯跟边炀正儿八经的说话。
从前有明宛在其中斡旋,气氛还算融洽,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气氛莫名干巴巴的。
边城没好气,“还能什么方面,让你来边氏你不来,非要去创业,还搞什么风投,这不得烧钱啊。”
边炀笑了下,没吱声。
“三十亿够不够?”
边城特像财大气粗的金主,直接甩手给他一张卡,“密码是你生日。”
边炀接了,在指尖把玩着这张卡,“才三十亿,小气了点吧,我还给你削了个苹果呢。”
边城白眼,“你一破苹果换老子三十亿,还说我小气,我看你是欠抽了!”
边炀温吞的笑,“那我多给你削几个苹果成不成。”
“……”
边城看他这吊儿郎当的样儿就来气。
边炀跟他开玩笑的,把卡放桌子上,“放心,我不缺钱,缺钱肯定第一时间找你,现在公司进展得挺顺利的,流动资金也够。”
“我递出去的东西,就没收回来的道理。”边城把卡扔回他身上,“既然你公司不缺钱,那就留着办婚礼,给我往最风光的规格办,排场给我搞足了,别辱没我边家的脸面。”
“人家都是父母操持子女的婚礼,怎么到你这了,就让我一个人办了?”边炀挺不满意的,“你赶紧把自已养好了,爬起来给我准备婚礼,我刚创业,得忙公司的事儿,还得跟小雨约会、试婚纱礼服,我哪有时间操持这些。”
边城气得不轻,“老子也有公司要忙,哪有功夫管你!”
这哪是儿子啊,是讨债鬼吧!
边炀可不管,“那你就忙里抽空呗。”
“你怎么这么烦啊!”边城只恨没这个儿子,“我这还在医院躺着你,你就给我安排的明明白白,你妈要是知道了,肯定心疼我!”
病房里瞬间变得安静无声。
边炀抿唇,哑着嗓音附和,“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我妈最宝贝的是你,我排第二,她会忘了我的生日,却永远不会忘记你的。”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用叉子弄好,才递给他,笑,“所以爸,照顾好自已,要不然我妈在天上不安心的。”
边城眼眶蓦地一酸,骂了句,“我老婆当然把我放在第一位了,就你还跟我争地位,你争得过吗。”别开脸,把眼泪偷偷抹去,他咬了口苹果,说,“多切几个,老子爱吃。”
边炀笑,“好,多吃点养足精神,筹备你儿子的婚礼。”
“臭小子……”
第206章 特会顺杆儿爬
医院外,戚明洲和唐雨坐在街边一张长椅上,手里各自捧着一杯热咖啡。
对面是川流不息的车流。
此时正是洋槐花盛开的季节,鼻息间都是暖沁的香气。
“我姐最喜欢这个季节。”戚明洲伸手,掌心落了片洋槐花的残瓣,“好像每年只有这个季节,帝都才添了几分烟火气。”
唐雨偏头看他,欲言又止的,最后还是问了出来,“戚叔叔,您找我下来不是为了买什么东西,而是有话想跟我说吧。”
戚明洲笑了笑,镜框下的眸色温和,“其实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你说声谢谢,但前段时间我一直在国外,再加上你的学业繁忙,就没有碰到双方都合适的机会。”
他郑重的开口,“小雨,谢谢你当时的坚持。”
唐雨连忙摇头,“戚叔叔,我当时也有很大的问题,把这件事重新翻出来,无异于揭开您的伤疤,是我太唐突了。”
“你没错。”戚明洲抿了口咖啡,目光很远,“在腐烂伤口覆上一层纱布,佯装视而不见,伤口只会溃烂得越来越深,想要从过去走出来,躲着没有用,只有揭开伤口,一点点的对症下药,人和伤口才会痊愈。”
“我姐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们两个,一个不懂得怎么处理父子关系,一个又常常得理不饶人,我姐工作又忙,经常顾不上两头,这两人见面就争、就吵。”戚明洲失笑,“我是真没想到,他们父子俩有一天安安静静的坐在一间房里,能好好谈一件事的。”
唐雨弯唇,“叔叔和边炀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实际上都很挂念对方。”
“不是这样的。”戚明洲摇头,“是你教会了阿炀怎么处理父子关系。”
他看着小姑娘缓声道,“或者应该说,是你让他拥有了将心比心的能力。”
“正因为他有了深爱的人。”戚明洲说,“阿炀才能真切的体会到他父亲失去爱人时的无力和悲伤。”
唐雨抿着唇瓣,“叔叔一直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