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昨晚不是说同你过圣诞要预约?”梁怀暄慢条斯理地开?口,语气从容,“提前交点?定金。”
她忍不住笑了:“那我收下了。”
“醒来还有不舒服么?”
“好多了。”
“不舒服要告诉我。”
“嗯。”岑姝应了声,却发现?电话那头迟迟没有挂断的意思,终于忍不住小声嘀咕,“你怎么还不挂?”
梁怀暄低笑一声:“等你先挂。”
……
与此同时,京州郊外一座群山环抱、毗邻琉璃河畔的度假山庄里。
梁怀暄挂了电话之后,身?旁坐着的男人看向他,口吻稀疏平常地问了句:“未婚妻?”
说话的男人是京州沈家的掌舵人沈霁之,长相温润如玉,西方骨东方皮,穿着白衬衫搭配黑西裤,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
梁怀暄淡笑应了一声:“嗯。”
沈霁之打?量梁怀暄,五官轮廓深邃,修长的手指又翻开?一份文件,周身?气质矜贵冷然,与四九城那些富家纨绔子弟截然不同。
两人上一次见?面还是半年前的事。
那时候沈霁之还不知道?他有未婚妻的事,这次沈文曜从港岛回来之后,就?跟他说起了梁怀暄。
沈霁之又问了句:“今晚真不带你未婚妻?”
“不了。”梁怀暄合上文件,唇边噙了些淡淡的笑意,“她感冒了,在酒店休息。”
既然都这么说了,沈霁之也没再勉强,了然颔首:“那下次。”
话音刚落,一阵高跟鞋由远及近。
“沈霁之!”戴着墨镜的女人踩着侧空高跟鞋快步走来,声音有些不耐,“我打?了十几个电话你为什么不接?什么意思啊你。”
沈霁之眉眼间略有些不悦,淡淡抬眸:“你叫我什么?”
“我……”来人看到沈霁之身?边还有人之后又蓦地收了声。
沈霁之又转向梁怀暄,面不改色地介绍:“怀暄,跟你介绍一下。我的未婚妻,叶莺,一大早吃炸药了,别理她。”
“你才吃炸药了!”叶莺不爽地皱眉,摘下了墨镜,又面无表情地提醒他:“还有,前未婚妻,谢谢您。”
沈霁之:“……”
梁怀暄目光短暂地在叶莺身?上停留,只是彬彬有礼地略一颔首,淡淡道?:“叶小姐,幸会。”
沈霁之又介绍道?:“佳佳,这是港岛来的客人。”
“……幸会幸会。”叶莺勉强压下火气,听?到后半句突然眼睛一亮,忽然来了兴趣,“你是港岛人?那你认识周聿礼吗?”
梁怀暄言简意赅:“见?过,不熟。”
“哦,他老?婆是我闺蜜!”叶莺脸上露出笑容,明?艳大方,目光却在瞥见?沈霁之唇角勾起的那抹讥诮时僵住。
沈霁之这个狗东西,又开?始装了。
“……”叶莺眯起眼睛,红唇勾起一个挑衅的弧度回击,故意恶心他,“霁之哥哥,今晚的局,带我一个呗?”
“可以。”沈霁之笑,“前未婚妻。”
梁怀暄神色自若地坐在一旁,听?完这几句充满火药味的对话,十分淡定从容,像是充耳未闻。
他有听?闻沈霁之的事,沈霁之这位未婚妻从小住在沈家,以前母亲在沈家做工,后来不知怎的被沈霁之当作亲妹妹养,两人在一起后沈老?爷子没同意,叶莺就?去了巴黎,后来沈霁之千里迢迢飞去把人捉回来带回京州。
入夜,沈霁之将饭局安排在位于前门的一处隐秘四合院内,青砖灰瓦、雕梁画栋,闹中取静,菜品都是宫廷御膳。
身?着黑色旗袍的侍者鱼贯而入,端上青瓷茶盏,盛的是三清茶汤,茶香四溢,餐前喝几口能开?胃。
梁怀暄目光无意掠过席间,沈霁之和叶莺坐在一起,两人虽是一副针锋相对的架势,举手投足间却透着难以言说的默契。
席间觥筹交错,京州各路显贵轮番上前与梁怀暄寒暄。
“梁先生真是年轻有为啊。”有个年长些的男人举着酒杯凑过来,操着一口地道?的京片子,笑呵呵地打?量着他,“方便问问你有对象吗?诶,我小侄女刚打?伦敦念书回来,模样儿周正,性子也好,不如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多谢美意。”梁怀暄听?到伦敦两个字一顿,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我有未婚妻了,婚期将近。”
“嗐!那可真不赶巧了!”那人有点?遗憾,转眼又爽朗地举杯,“没事儿,那喝酒!今儿个大伙儿难得聚一块儿,来来来,走一个!”
纵使梁怀暄不想喝太多酒,也架不住一轮接一轮地敬酒。
毕竟在京州这地界,到底是别人的主?场,推杯换盏间总要给几分薄面。他面上不显,谈笑自若,可几巡下来,酒意已然上了头。
吃到一半,梁怀暄又看到沈霁之在给叶莺剥虾,心里蓦地一动,又想到了岑姝。
酒劲混着莫名的情绪涌上来,梁怀暄拿起手机,想给岑姝发消息,才看到她前不久发了几张照片过来。
岑姝今天还是戴着口罩出门了。
照片里,有她和徐婧的合照,还有她和小宜一起在特殊儿童康复机构参观的照片。
梁怀暄盯着屏幕怔了怔。
之t?前,她从不会和他分享这些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