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1 / 1)

但在这个地方却有数不清的手,粗糙的、蛮暴的、戏谑的,扯起他的头发。满捧乌丝缎般的头发,早在恶战中散乱,如千万重逃不过的心魔般缠绕着他,却被抓在一只只手掌中把玩。

“男子?这么长的头发……”

“……新炉鼎……爽快……轮流……”

他们怎么敢

谢霓双目疾睁,睫毛上凝结的血水终于被撕裂了,却依旧看不清,只有一片火海,高高低低的影子,鹫鸟般向他涌来。

就在他睁目的一瞬间,窃窃私语声戛然而止。

但很快,目光里便又带上了更恶心下流的东西。染血的单衣根本不能阻隔什么,那些手像被唤醒了,争先恐后地探入衣襟中,涎水横流地撕扯着他赤裸的皮肤。

杀了他们!

谢霓几乎听到自己喉骨咯咯作响的声音,血腥味破喉而出,他生生从镣铐中挣脱出了一只右手,可曾经磅礴的风声荡然无存,唯有残破的风生墨骨环,自他肘上滑落。

他甚至意识不到自己脱臼了。

恶心。

剧烈的晕眩,想吐。更想让那些锥心刺骨的东西撕开这副身体,像刀剑那样呼啸而出

但他只看到自己单薄晃动的影子,被淹没在人潮之中。

为什么做不到?!

那些手更加亢奋,却在触及他腹部的一瞬间,如被烈火焚烧一般,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这样的可怖禁制甚至让他周围的人影一哄而散,只有只言片语。

“……别碰天女……献祭……贵客……”

他陷入了空前宁静的黑暗中,像是昏迷,但身体的感知却格外清晰。

有人擦拭他的身体,丹田处涂抹的药膏虽让伤口飞快愈合,却也带着火灵根特有的暴烈意味,让他丹鼎深处泛起一阵阵恶心的热潮。

像蛇。一尾滚烫的赤蛇,在他身体里游走,却有了温顺的意味。

外伤痊愈之后,不再有人惊扰他,而任由他被悬吊在纵横满室的镣铐中。在这个囚牢里,火海似乎离他远去了。

镣铐叮当。

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在铁链中踉踉跄跄地奔走,如同负痛的困兽一般,竭力撕扯它们,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响声。

“影子……”谢霓静静看了片刻,道,“你又来了。”

这是他年幼时便有的魂魄离体般的幻觉。长留宫的幽居生活压制不住他的某一部分天性,身为太子的谢霓只能静坐的时候,影子却总随着他的烦躁与恶念而动,仿佛生来为恶的顽童。

一开始,谢霓并没有压制自己的影子。

或许这才是他内心最深处的欲望。

他的影子甚至可以触碰到实物,闯出一些无伤大雅的祸事,他看书时影子便一页页地撕书,他束发时影子便胡乱打散,以至于往往耗时极久。从没有人发现太子在静室内乐此不疲的把戏。

直到他真正地走向自己和长留宫的命运。

在竭力改变长留亡国之象的那些日子里,影子再也没有妄动过。

现在它又回来了,在囚牢中。谢霓静静修养,捕捉着任何一丝残存的风灵力,迫使它们一片废墟的经脉中穿行,这样自虐般的修行却收效甚微。眼前的安宁不可信,有更可怕的东西正在迫近,他甚至听到了冥冥之中有庞然大物的喘息声,使人毛骨悚然

于是影子便在镣铐中奔走,将他心中的不安暴露无遗,很不能化作一缕风从牢笼中奔逃出去。

那一天很快就到来了。

鼓点声再一次响起。陌生而可怕的情潮在一瞬间被唤醒,他的五指几乎生生陷进镣铐里,才压制住腹中翻涌的恶心感。

有人进来了。谢霓慢慢抬头,依旧面目模糊的黑影,却远比先前那些人凝练。仅仅是靠近,对方的皮肤便透出可怖的高温,甚至让他有那些镣铐正在蒸腾的错觉。

没有一句话。

对方一把扼住他的腰,令他轰然撞在墙上,背后炸开剧痛,可能断了几根肋骨,而手足同时绞紧的铁链,却令遍及他全身的痉挛都显得极其微弱。

翻涌的血腥味,终于压制住了体内的热潮。

谢霓抬起一只手,被磨破渗血的右腕抵在对方肩上。

倒流向手肘的鲜血终于引来了注意,依旧是沉默,那人低下头,一口咬住他肘弯的红痣,嘴唇竟在微微发抖,仿佛竭力忍受着什么。越来越用力的压制,真火隔着皮肤烧灼他,他并没有发抖,身上的单衣却已经被热汗浸透。

谢霓单手虚握。

与此同时,墙上的影子飞扑而下,将一段衣带抛向对方颈中,唰地一声,死死绞紧。

杀了他,绞死他,勒断他的脖子,将此刻蔓延全身的痛苦,全部还在他身上!

影子原本薄弱的力量,被他偏激的执念所滋养,竟爆发出不可思议的杀意来,那具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却像是被痛意点燃了,以更可怖的力气钳制着他的腰胯,每一根手指都留下刻骨的烙痕。

单衣被撕裂。滚烫而濡湿的,恶心的触碰。

另一种劈开身体的钝痛。和先前经历的种种相比并不算难以忍受,却令他眼前阵阵发黑,熬过脑中那最初的一阵嗡鸣后,他才听到自己胯骨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毫无章法的冲撞,只是如烧红的铁剑一般,越来越深重地凿开他的身体。那过程甚至让他短暂地昏死了数次,却又在身体难以自控的抽搐中醒来。

很热。铺天盖地的鼓声。丹鼎处失控的热流不断冲向下腹,却让那种凌虐般的侵犯变得越来越顺畅,一直到内脏最深处

他的指甲都生生抓进对方肩侧的肌肉中,衣带勒紧到了极限,终于令对方呼吸骤止,颈侧的青筋条条绽起,就连体内的侵犯也被勒停了一瞬,却化作一道裂帛声。

衣带迸裂。

他在脱力中,抓着铁链滑落下去,对方却也跟着半跪下身,抓着他的腰,以堪称残酷的力度,破开痉挛的黏膜,贯穿到前所未有的深处,恐怖的热流灌入身体,伴随着扑向丹田的精纯真火,那是远比交媾更可怕的东西他甚至连一声悲鸣都没能发出来,涣散到极限的瞳孔,只映出自己垂在对方肩上的右手,和墙上向他扑来的影子,他们五指相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