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1 / 1)

绮年默然。阮语当真把自己的寿数给了太后,合该她几时死,太后就几时醒。如今皇后明着点出阮语丑时死,太后却四个小时之后才醒过来,这借寿一说究竟信不信就不好讲了。

“太后刚睡下,你们也不必进去了。”皇后看一眼柳侧妃微微皱眉,“柳氏怎么也来了?”

柳侧妃连忙上前,娇怯怯地行礼:“臣妾惦念着太后,在府里也坐不稳当,就跟着正妃姐姐一起过来了。”

“你是五个月的身子了,原该好生呆着养胎才是。”皇后轻轻地责备一句,“孝心虔不虔原不在这上头。若是给太后生一个孙儿,太后知道了高兴,那才是孝心呢。”

郑贵妃忙擦了眼泪:“可不是呢。柳侧妃生了儿子便是长孙,太后见了才真高兴呢。”

柳侧妃抿着嘴低下头,手抚自己的肚子小声道:“若是女儿臣妾也欢喜的。”

郑贵妃笑道:“肚子尖生男孩,皇后娘娘看柳侧妃的肚子,尖尖的,一准儿生个男孩。嫔妾当初怀三皇子也是这样的,身边的嬷嬷说一准儿是个男孩。生下来果然是呢。”

柳侧妃低着头,嘴角忍不住上扬,小声道:“借贵妃娘娘吉言了。”

郑贵妃笑盈盈道:“哪里是我吉言,是你自己有福气呢。”又叹道,“一转眼孩子们也都大了,郡王妃如今也有了儿媳妇,再过些日子也该抱孙子了。世子妃还没动静么?”

绮年微微欠身:“谢贵妃娘娘关心。”

郑贵妃掩着嘴笑:“可要快着些。郡王世子年纪也不小了,早些有了子嗣才好。”

绮年低头不答,郑贵妃仿佛突然想起什么:“记得那年太医给我开了个千金方儿,调养身子的,我吃了十几副就有了身孕。如今年纪大了也用不着了,转送给世子妃的好。

哎,杜鹃,带世子妃去我宫里取方子。 再有,当初我睡了宁神的一个玉枕,顺便拿来送给柳侧妃、养胎用罢。”

绮年坐着不动,含笑道:“三皇子不日就要大婚,这方子合该留给三皇子妃的。臣妾何敢领这样的恩赏呢?”

郑贵妃眉梢微微一跳正要说话,金国秀欠身笑道:“贵妃娘娘这是偏心了,有好东西只给郡王世子妃,就不肯让我们也沾点儿光么?我也要去,将方子抄一个拿回去自用。”

皇后笑道:“你这孩子,看着贵妃和气倒讨起东西来了。贵妃可别恼她,不如本宫讲个情儿,就将方子分她们几个每人一份罢。二皇子处也该给一份才好。”

郑贵妃脸颊肌肉抽动一下,笑道:“臣妾万不如皇后娘娘想得周到。这就叫人回去,将方子誊上几份,各家送去。”

众人这里正说话,外头内监高声道:“皇上驾到。”大家连忙站起来迎驾。

皇帝身着明黄便服进来,叫众人都起身:“太后可好?”

皇后含笑道:“太后安稳睡了。皇上宽心,太医说能进食、进药就无妨了。”

皇帝点点头,看向郑贵妃:“方才朕在前殿听了阮氏的事。说起来她虽有错,后头这片心是虔诚的,就免了她的罪。 赐她‘孝贞’,办丧事罢。”

皇子侧妃死了,从来没有谥号的说法,阮语这是头一份。何况“孝”字又不是平常人当得起的。郑贵妃连忙谢恩。

皇帝待她跪拜起来才又道:“虽说她一片孝心,这借寿原是荒唐说法。伺候的丫鬟们怎么也不劝着?”

郑贵妃低头道:“她原有个陪嫁丫鬟,也是一样的实心眼儿。阮氏一去她也触柱自尽了。”

皇帝沉着脸道:“她身边只一个丫鬟伺候的?主子有些糊涂心思,做下人的就该好生劝着才是。如今一个死了,其余的也逃不了干系,不是糊涂也是失职。皇后瞧着再选一批好的,把原本那些都换了。放任这样的下人留着,日后还要出大事的。”

郑贵妃脸色微微变了。皇后再选一批人进去,岂不全是她的眼线? 阮语之死毕竟是大事,好容易拿着自尽搪塞过去了,断难再推辞别的。她也只有低头道:“臣妾替三皇子谢皇上恩典。”

119、 树欲静而风不止

119、 树欲静而风不止

120树欲静而风不止

表妹难为 作者: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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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难为 作者: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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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药的死,在这种时候没有掀起什么浪花来,不过是一口棺材葬在了无主的山上。就是郡王府内,除了绮年有几分歉疚外,也并没别人把她放在心上。

不过,绮年也伤感不了几分钟,随即就被外头的事把全副心神都吸引了去。胭脂之死有了新发现,伺候她的丫鬟绞尽脑汁,终于想起那绣娘来送衣裳时一并送过一盒薰衣防虫的香药丸子,一共十二颗,到衣箱里去一找,却只剩下了十一颗,将这药拿去一验,其中除了些许香料外,便是砒霜和曼陀罗花。

“估摸着胭脂应是被骗服了这种丸子。”赵燕恒皱着眉,“药丸外层是混合了曼陀罗花汁的香料,服下后便会沉睡,里头还有一层薄薄的米粉壳子,壳子里装了砒霜。胭脂应是睡着后才毒发,因此外头人竟没听见动静。”

“可是胭脂为什么要吃这丸子呢?”绮年当时就怎么也想不清楚胭脂自杀的理由,现在看来她果然不是自杀的。

“我怀疑是送她回京城的人给她服了什么慢性毒药,把这个当作解药来送给她的。”赵燕恒手里捻着一颗药丸叹了口气,“父王派人去她的家乡查了,那当初迫她为妾的人家已经全家迁走了,她不过从头到尾都是被人利用了。这事还要慢慢再查,若能借机找到些线索就好。”

绮年点了点头,也就把这件一时解不开的事抛开了。她的蜀绣铺子被封了,但赵燕恒却借着这件事把华丝坊捅了出来。幸而有安师傅提供的线索,他们顺着那绣娘生前曾短暂供职过的一家小针线坊挖出了华丝坊的线索,皇帝借题发挥,开始查办华丝坊。赵燕和因前次去成都办差颇为妥当,也熟悉成都情况,被再次委派要任,加上从广东那边召回来的周镇抚,两人又前往成都去了。

此次郡王府因绮年这个陪嫁铺子的事受了些牵连,赵燕和却被皇帝重用,魏侧妃十分得意,这些天走路都像带着一阵风的,满脸笑容。

绮年对于铺子封掉倒不怎么在意,小杨一家已经被从牢里放了出来,因有赵燕和打点,小杨只略吃了点皮肉苦头,并无大伤。如鹃不曾受刑,但她的女儿喜妞儿却太小,在牢里发了烧,如今接出来正在家里将养。绮年自己是无暇去看,请了大夫每日去诊脉,又送了一百两银子先过去,说等喜妞儿病好了,再给他们安排到别的铺子或庄子上去当差。

“马上就过年了,皇长子说让你把铺子里存的那些蜀绣蜀锦送些到他府上去。”铺子封了,最主要是里头压了些货,皇长子这也算是帮着处理库存了,“我看,你挑些最好最时新的过去,其余的都放到我铺子里去?D?D”赵燕恒说着,轻轻拍了自己一巴掌,“是咱们的铺子!”

绮年忍不住笑了:“什么咱们,那是你的。若是搅到一起分不清楚,我更得被人背后戳脊梁骨了。”

“谁敢!”赵燕恒把脸一沉,伸手将绮年搂到膝上,“谁在背后嘀嘀咕咕,听见了就告诉我。”

“你腿不疼了么?”绮年赶紧从他膝上起身,坐到他身边,“说起来,你那天跟他们说了什么?怎么我瞧着这几天这些人都对我恭敬了好些?”从前也不是失礼,但总叫人觉得不那么舒服,如今却好像又有些恭敬得过了头了。

“你不必管。”赵燕恒轻轻哼了一声,“这是她们的本分。”

绮年对此不好再说什么,靠在赵燕恒身上抿嘴笑了笑,外头如鸳小心地敲了敲门:“世子,世子妃,王爷叫人都去正院,说是要准备进宫侍疾的事呢。”

太后在前几天病势突然沉重,到昨日听说是更不好了,已经开始说胡话了。本来太后有年纪的人了,当时从假山上摔下来,一半是伤一半是惊,一直卧床休养。本来病势已经稳定了,却又忽然半夜发起烧来,惊得值夜的女官连忙去报告皇后,皇宫的嫔妃们也轮流侍疾。昀郡王说起来也跟皇家是沾亲带故,王妃和世子妃也该递个牌子进去,哪怕宫里不用你去侍疾呢,也是个表示。

绮年扶着赵燕恒到了正院,众人都已在了。秦王妃穿着一身淡色的衣裳,见两人进来便转头叫姚黄:“给世子拿个锦垫来。”

绮年瞥了她一眼。自打那天为了香药的事大发雷霆之后,听说秦王妃还去找过了昀郡王,说是后宅不宁,绮年这个主母对待妾室通房太过苛刻之类。不过根据她今日又这样和善的端出了观音菩萨的表情,恐怕是昀郡王并没给她满意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