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1)

没有人理会,她听见外面有狗叫声,还有人在驱赶,可就是不理她。陈娇气得一脚踢在门上,除了踢疼了自己,毫无作用。几天没好好吃饭,身上软得厉害,顺着土墙滑坐到地上,低头看见身上的衣服根本不是她原来的,兜里自然空空如也,更加沮丧泄气。

她一想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会有一个男人强迫她睡觉,还是一个臭烘烘的庄稼汉子,就忍不住恶心恐惧到发抖。陈娇安慰自己,“没关系的,那些人不是爱钱吗?我给他们钱,让他们放了我,一定可以的,先不要慌,不要慌。”只要有人跟她说话,能好好沟通,她就答应,多少钱都答应。

她一会儿安慰自己,一会儿又胡思乱想,想到爸妈见她许久没消息该多着急,想到出门的时候还跟孟豫说好,回去了就去她家见家长。越想越绝望,想不通为什么是她遭遇这些事情。眼泪止不住往下掉,迷迷糊糊不久,靠着门就睡着了。

再次醒过来还是因为坐久了腿麻,地上冰凉,冻地身上也没有多少温度。打了个喷嚏,缓过来那阵不适应,抬头见窗外天色暗下来,屋子里一点亮光都没有,黑洞洞冷冰冰。这会儿应该快晚上了,还是没有人来。

他们不会打算就这样晾着她吧,应该不会的,买她回来总有用途,不可能把她饿死。陈娇缩去床上,抱膝坐好,只是盯着门口。不一会儿,门口传来动静,铁锁打开的?O?@声,一个高大的人影逆着微弱的光走进来。

看不清他的脸,从体型判断应该很结实,呼吸声在黑夜中格外明显。陈娇浑身绷紧,把枕头抱在胸前往后缩,声音还有点哑发着轻颤,“你好。是不是你家买了我,我给你钱,你放我回去可以吗?你们花了多少钱,我给你两倍,不不,五倍!我爸爸很有钱的,你送我回去他一定不会亏待你。”

语炮连珠似的,生怕自己表达得不够清楚,那人躲开她殷勤的眼神,似乎不想跟她对视,喉咙里咕噜了一句她听不懂的方言。把碗放在床前的凳子上,飞快就溜出去了,极快的速度锁好门。

陈娇慢了一步,腿上一软摔了一跤,等她回神门已经关上,又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她气得趴在地上,眼眶通红,咬牙切齿,狼狈不堪。

瞥见那还冒着热气的碗,也不管装得是什么,抓起来朝门砸去。磁钢碗落在土泥地上沉闷地一声响,门外头寂静了一瞬,有个女的声音叽哩哇啦吵了几句。

没人进来找她麻烦,陈娇恶作剧得逞似的,解恨的很,摸着抽痛的胃,一时又疼得缩起来。脚边上滚过来一个圆溜溜软趴趴的东西,拿起来一看,是一颗蒸熟的土豆,她怔了一会儿,丢开了。

前夕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不管她再吵再闹,再糟蹋东西不肯吃饭,那些人都不理会她。每次匆匆送了东西进来就赶紧溜了,陈娇唱独角戏一样,非常抓狂。她想得太简单了,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怎么谈条件?就算她不吃饭,竟然也没人理。

其实坚持了两天就挺不住了,人生来有七情六欲,对食物与生俱来的渴望,她的意志力根本没有强到能抵御本能。何况她不是真的想死,她还要留着性命回家呢,陈娇乖乖吃饭了。李存根其实也松了一口气,她太能闹,若真一直不吃饭,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别人家买来的女人,多少比她还能闹的,都是打服饿服的,他一点也不想那样对她,她能乖乖听话再好不过了。两个人每天只有两次见面机会,她还抗拒的很,所以即使他很珍惜这样短暂看她两眼的时间,也不敢跟她有太多接触,怕更加激起她的反抗情绪。

他每一次进屋,她都很防备,他只能从窗户后头悄悄看她,等她吃完饭才走开。

不清楚买她这家人的背景、来历、条件,一直不见天日关着,陈娇越来越焦躁,她的身体渐渐恢复,神经却更加紧绷。因为,猪养好了是要杀来吃肉的,他们还能容她多久。在这段无聊的日子,她没事朝外头喊话打商量,就把屋子摸了一遍。

床尾后放着一个小陶盆,撒了草木灰,估摸着应该是夜壶,她也将就用了。心怀恶意地想,管他们干什么用的,弄脏了就弄脏了,谁让他们关着她。

这房子是泥巴墙,表面糊了一层白墙粉,时间长了,掉得差不多。地面是踩结实的土地,也没有磨平铺砖,刚发现时她欣喜若狂,是不是可以自己沿着墙根打个洞跑出去,墙上挂着锯子刀具正好用。

可是,躲躲闪闪忙活了两天,才挖出拳头大小一个坑,陈娇就很是沮丧,这要挖到猴年马月才能挖出一个能让她钻出去的洞?她现在好好吃饭,吃完饭就在干这个,小心翼翼注意门口的动静,只要听到门锁响,立马将工具塞进床底下,往床上一滚,一气呵成。

这天,吃完饭她正在挖墙,突然听到脚步声,立马躲到床上去。哪个熟悉的高大的影子闪了进来,在门口立了一会儿,陈娇心虚,一口气不上不下的,突然看见他趴在床前摸出她的作案工具,顺便将屋里尖利的东西全拿走了。

陈娇心里咯噔一下,他们知道了,知道她在挖洞,肯定还看见了,不然不会进屋直奔床下。她跳下床,大声尖叫,“放我走!买卖人口是犯法的,一旦被抓住全得坐牢!我不要待在这里,我给你钱,你要多少我都给,你们放我走,放我走!”

门口有人守着,等那个男人收走了全部的东西,一把将她推进屋,反手又把门锁了。陈娇发疯似的,将门砸得哐哐响,又哭又闹,回到前几天的循环,没有人理会她,甚至一天没给她送饭。

晚上,她饿得实在没力气,却听到外面热闹的说话声。之前观察过,这家人叁女一男,一个年纪大点的接近五十,从来没进过她屋,不过她知道,先前砸碗之后就是那个女人骂她的。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人,给她送过一次饭,还有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有一次开门看见她背着书包从门前过。再来就是那个男人,她隐隐已经知道,她恐怕就是卖给他当媳妇,所以每次看见他总是很惊恐。

之前都没有这样大的说话声,至少多了叁四个人,他们在干嘛,在商量怎么对付她吗?她在屋子里团团转,一下去扒窗户,天真得想或许可以弄开逃跑,可是窗框实木钉成,外头也封死了,任她怎么摇,却是纹丝不动。一下又去挖先前留下的坑,只有一双手,指甲也剪得干干净净,根本徒劳无功。

外面不知道在干什么,热闹了一会儿,人声渐渐小了,似乎陆续走了。陈娇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竖起耳朵听,几声低低的交谈之后,是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