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死

几人一路回家了,阿妈知道陈娇逃跑被李存根叔叔抓到送回来的时候,小小的村子差不多都知道了。都在笑他,就没见这么疼婆娘的,这才几天就敢放出去?一个手指头都没动过,好吃好喝供着,头一次见呢。

阿妈也教育他,媳妇不是这么调教的,太实心眼早晚一天栽进去,送走了大家后,李存根表婶拉住他,“刚才打她了?”她看见陈娇脸上红红的,虽然不严重,在白皙的皮肤衬托下格外显眼。

想起她之前的眼神,李存根一阵无力揪心,闷闷地点头。表婶道:“再关些日子吧,不要疼太过,也别听他们瞎说的。心甘情愿的婆娘不是打出来的。”

李存根看向表婶,他表婶也是从外面买进来的,当时闹的够久,全村人都知道。她逃跑的次数最多,挨得打数不清,那一把硬骨头真是朝谁也不低头,后来表叔突然不打人了,变了个人似的对她好起来,她就不跑了,再怀了孕生下孩子,从此就安生了。

他之前一直想着,阿娇再烈,能比表婶被打得浑身没有一块好肉还硬吗?表婶这样的都能留下,他好好待她,她一定也会留下,可是,她一点机会都不给。阿妈和舅舅早劝他,先苦后甜,你要对她好没问题,不能一来就惯得不像样子,迟早吃亏。

可是他舍不得,到底还是搭在他们话头上。李存根点点头,送了表婶出去。摔跤的时候护着她,他的膝盖磕在一块尖石头上,血流得不多,就是碰到麻筋好久才有知觉。处理好伤口,想去看看她,阿妈瞪了他一眼,不准他这几天再进去睡觉。

李存根在家里养了几天伤,每天看着阿妈进去给陈娇送饭,必有一场大吵,吃的东西全打翻了,她一直在咒骂哭叫。阿妈气哼哼走出来,砰一声锁上门,打定主意要饿她几天。

果然两天没送饭,只是偶尔在窗口看她在干什么,晚上会进去看看。陈娇反应比之前还要激烈,完全一副不想活的架势,闹的太狠没办法了。阿妈找来表婶,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陈娇开始吃饭,还是不怎么搭理这家里的几个人。

李存根脚伤好得差不多之后,又回房间去睡了,不过表婶暗暗告诫他不要太猴急,等处出来感情万事就顺理成章了。陈娇抱着膝盖坐在床头,目光定定盯着墙角一株小草,屋里有时也潮湿的很,沿着墙边地面湿气很重,草丫丫在偶尔阳光的照射下竟然冒出了头。

她想一株小草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下都能拼命发芽,她前二十年过得太优渥,老天一定是看不顺眼才给她安排这一场磨难,只要能熬过去是不是又能回到从前?

又想到李存根表婶的话,“……他们这村子几十上百年来买媳妇已经成了风俗,谁家不买才遭人笑话呢,大家都看惯了。算上我多少小媳妇不是打得服服帖帖的,根子还好了,没动过你,你好好想想是不是也有他的好处。姑娘,进了这里想出去就难了,你这样倔下去吃亏的只能是你自己,身子保养好了回去还有一线生机,要真病死在这里你爹妈咋办呢?想开点,在哪里嫁汉不为穿衣吃饭,人这一辈子有些缘分就是这么莫名其妙,你别为难自己,多看看这家人的好处,指不定根子就带你回家去看看,不比现在要死要活好吗?”

“你不知道我,当初我比你还能闹呢,没跑十回也有八回,最远的一次跑到镇上去了还报警,结果你猜怎么着?警察直接给我送回来了,你别不信,当时我也不信,可是事实如此。有些事情你别看得太简单,我也不知道怎么劝你,就只能跟你瞎聊聊。总之已经这样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亏待了身子心疼的还是你爹妈,多想想他们,也就过来了……”

陈娇大哭一场,哭得一抽一抽的,哭完就开始吃饭了。阿妈高兴,熬了一碗红糖鸡蛋给她,这东西陈娇已经快吃吐了,真是永远也不想再见到,咬咬牙还是吃了。

李存根蹲在门边等她吃完,阿妈收拾了碗筷出来,这才挨着门蹭进去,陈娇坐在床上不理他。李存根抓抓头发,仔细看她的脸蛋,他那天打她并没有用力,不过摆个样子给叔叔看,红印子早消了,现在自然什么也看不见。

他低着头,萎靡地坐着,想摸摸她的脸,手刚伸过去就被她一把打开了。锲而不舍还要去摸,陈娇又是一爪子,他手背上很快红了一块儿,“阿娇,我会对你好的。”

他郑重其事,发誓一般语气坚定,陈娇恍恍惚惚盯着墙边,充耳不闻。这天之后,她终于安静了,不再动不动就跟他开条件,不再提自己赎自己的事,他要关着她就让他关,有时候他放她出门她也出去,就是不再像之前想尽办法探查路线,在外面待一会儿自己就进来了。

李存根心里高兴,带到脸上来,几乎万事都依着她,陈娇说一不二。除开一件事,她不喜欢跟他亲近,能避则避,平时再温顺干那事的时候,翻脸不认人。他处处依顺她,就只有这一件事非做不可,做少了还不行,每晚都要折腾许久。

他那里太大,也不知吃什么长大的,常常弄得她吃尽苦头,刚开始几次甚至伤得很严重。陈娇只能放松自己接纳他,她咬着牙,两腿呈M样式张开着扬在空中,被迫让他嵌在身前,一身铜色的肌肤将她耀眼的白压制到毫无退路。太激烈的时候她控制不住发出呜呜的哭声,李存根百般揉弄着身下娇软的身子,毒瘾发作似得使尽浑身解数,每一下都那么激烈狂荡,钢手铜臂死命箍着她。

耗子 <云泥(H)(青灯)|PO18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books/678981/articles/8548154

耗子

陈娇这一次在屋里没关几天,表婶过来劝过她开始吃饭之后没两天就能出来走动了。李存根早出晚归,白天几乎见不到人影,李村花开始上学披星戴月的,家里就她跟阿妈待得时间最长。

刚开始阿妈带着她在周边干活,熟悉之后也支使她干点小零碎的事情,陈娇不会,经常是帮倒忙。阿妈望着被她当成野草薅去的青菜,拍大腿道:“哎哟我的菜,你这女伢子干啥哟,走开走开。”

心疼得阿妈忍不住拧她一把,对着菜地嘀嘀咕咕,陈娇捂着胳膊倒退两步坐在田坎上。四处望了望,道路上野草挺深,她站起来想上厕所。她一动阿妈就看见了,两步赶过来拽得她一个趔趄,“干啥子,还不安分点,干啥啥不会,可怜我的菜。”

阿妈解气掐了她好几下,把她赶回屋里锁着,自己忙活去了。李存叶回来之后才放她出来,两个人一起去喂猪,陈娇拿着脏兮兮的瓢,看看猪食无从下手,李存叶抿嘴笑着,主动提着大水桶打开门进去。

地下全是泥巴和着猪粪,又臭又脏,李存花很利索,干完这个干那个,陈娇完全多余。她原本听完表婶的话暂时歇了逃跑的心思,决定先养好身体混熟了再想其他事情,好不容易打叠起一点用心过日子的心思,就在干农活这件事上遭遇了滑铁卢,接二连三被嫌弃鄙视,阿妈还特别凶,陈娇又气又委屈。

晚饭都没吃多少,阿妈果然又蹙起眉头,李存根把陈娇碗里的剩饭全倒自己碗里两三口扒拉完了,阿妈脸色才好看点。夏天昼长夜短,山里气温早晚变化挺大,晚上要穿长袖,一家人没什么围在一起说说家里家外的事宜,李存根在家的时候就看她很严,看得出来都还防着她呢。

无语望天,这一次没有完全的准备他们想她跑她还不乐意呢,实在是那天表婶说得话惊到她了。全村都买媳妇……连同镇上的警察都不管,甚至大开方便之门,再笨她也不敢轻举妄动了。他们的死防严守在她看来如此可笑。

晚上例行的谈话结束之后,李存根带着陈娇回房了,他翻身锁上门,并不忌讳被陈娇看着。陈娇其实之前有在他睡着的时候偷偷摸过钥匙,可是李存根太警醒了,她一下床他就醒了,也不知怎么训练的这么机警。

之后就不再理会他到底把钥匙藏在哪里,在他往床边走的时候她就往后退,这些天她不但安分了还安静了,话没有之前多。他老是逗她说话,没什么营养的话也能说上许久,问她在家干嘛?今天回来的时候她跟花儿在玩什么,她以前晚上都干什么。

陈娇有时候特别不耐烦,就呛他,每句话都不离男朋友,把她跟孟毅约会的情节说三百遍了。他每次都听得很认真,脸色有些懵懂又艳羡的样子,陈娇一般都视而不见。

李存根拉住她的手,握在手心揉来揉去,好像多好玩似的,“阿娇你今天都没吃什么东西,是不是家里的饭菜不合你胃口。”

“是不合胃口,我爱吃肉,在家里无肉不欢,顿顿都有。我妈和我男朋友都有一手绝活,他俩养着,我体重就没下过一百一。”现在,说她有一百斤都是牵强的。

李存根从兜兜里摸出来什么东西,在她眼前打开,“你瞧,今天我在树上发现的,虽然只有几个,也可以给你打打牙祭了,煮好的,你吃好吗?”

陈娇看了一眼躺在他手心几个小小的鸟蛋,撇开头去,还在家的时候何曾为一顿可口的饭菜烦心过,她黯然地垂下脸。李存根也不废话,自己剥了蛋壳递去她嘴边,疑惑地喊她小名。他每次喊她名字的时候都特别认真,开心得很,也不知道高兴个什么劲儿,期待看着她,“你吃嘛。”

陈娇嘴唇动了动话没说出口被他塞了满嘴,他比自己吃了好吃的还满足。陈娇就是想发脾气也没精力,她现在的胃太脆了,一饿就痛,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晚上,万籁俱寂,他从身后满足地抱着她,嗅着她发间身上的馨香,觉得这辈子再满足不过如此。陈娇含着睡意闭着眼睛,床尾有什么声响越来越大,似乎趴在她脚上,猛地一下清醒,“什么东西啊。”

李存根也醒了,声音还迷糊着,下意识搂着她,“怎么了怎么了?我在的。”

“脚底下有东西。”

“我撒了雄黄的,不会有蛇啊。”吓得陈娇脸色都变了,第一次主动偎他怀里,李存根彻底清醒,拉开床头的灯,好在床上什么都没有。拉着她又睡下了,没一会儿陈娇又醒了,一定要说床上有东西,甚至在她头发上爬来爬去,吓得不敢睡觉。

整个人迫不得已往他身边缩成一团,李存根心里窃喜,小心翼翼抱着她,柔声安慰。

第二天他回来的挺早,扔下锄头把墙根下攒了半年的水泥灰拿出来,铲了草木灰掺上水开始搅拌。阿妈诧异道:“你干啥?后头那地没挖出来呢,这早晚修猪漕净给糟蹋了。”

李存根头也没抬,他穿了一件背心,手臂上结实的肌肉使起铲子来游刃有余,含含糊糊道:“屋里耗子洞太多了,晚上头顶上爬来爬去,我堵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