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喊我妈妈？”

“那不然？”

“明明是你生的。”

“那又怎样，你幼儿园里的小屁孩儿还有喊你妈妈的呢！”

“好吧。”白鸢倒也不很在意，只是觉得家里的称呼似乎的确值得商量一番，“那是不是叫你小妈妈？”

在这一点上，几乎每个家庭都不一样，像楚艾的两位妈妈就用大小妈妈做区别，也有的家庭会称alpha为爸爸，男性AO的话，大爸爸小爸爸的或许也有不少。

楚艾闻言皱了鼻子，觉得“小妈妈”放在自己身上显得很诡异，让他怪别扭的，毕竟自己的小妈妈是一个性格快活的女性，有这个模版在，楚艾总觉得自己很这个称呼不搭调。

“不要。”他在白鸢怀里扭了扭。

“那叫什么呢？”白鸢把头抵在小omega的肩头，很纵容地问他。

楚艾憋了憋，最后理直气壮地说：“叫我爸爸！我是爸爸。”

他很得意地点了点小宝的额头：“记住了吗？我是你爹。”

让白鸢直接笑倒，又被蛮横的要当爹的omega啃了下巴，才认输地哄道：“好，好，小宝她爸，吃午饭吧。”

两个omega当天就出院了，回家后两位妈妈知道这件事后也愣了好一会儿，一起笑话了楚艾一番，这也就算了，白鸢居然都不帮他，还跟着笑！

晚上的时候楚艾闷闷不乐地把自己窝在被子里，有些敏感地觉得是不是怀完孕后自己就不厉害、不酷了，楚老板在床上暗自神伤，想当年还有不少beta和alpha在饭局里讨好自己呢，他在家里想当爸爸都要被笑吗？

他是很要强的一个人，在这个细节里觉得自己被看瘪了。

“宝宝？”白鸢想他大概还在生气，“对不起，是我不该笑你。”

年长omega侧躺到床上，轻轻搂住了晚上都不怎么说话的小omega。

楚艾挣了挣他的手，因为白鸢讨好的语调又让他觉得自己好娇气，他好像真的不厉害了。

白鸢好脾气地再次拢了上去：“怎么了呀？只是觉得小宝明明是你肚子里出来的，喊爸爸妈妈却反了过来，比较有……反差感。”

楚艾撅着嘴巴转身，把自己埋进了白鸢的怀里：“我不高兴。”

白鸢等他的下文，小omega果然像憋了口气似的，突噜着说：“这几个月你们都把我当瓷器，好像我真的很脆弱一样，当爸爸也要被笑。我不厉害了吗？等我回去工作，我就又很厉害了。”

白鸢愣了愣：“不，宝宝，我没有觉得你不厉害。”

楚艾嘟嘟囔囔：“反正有这种感觉，也可能是我自己这样觉得。”

他语气有点低落：“我得快点回去工作了，呆在孕夫的角色里久了，总觉得有点‘力不从心’。”

并非他真的对于公务力不从心，而是在老板这一社会角色上，好像所有人都觉得他要力不从心，平日就有这里不能做那里不能干，职场的事似乎要比这些还要高许多级，更该被划分在“不能做”的范畴里。这种氛围甚至感染了他自己，开始怀疑呆在家里好几个月，会不会真的不能像以前一样利落地处理公司事务。

怀孕时不能做还可以理解，现在呢？他后知后觉地体验到了一种空晃的无能感。

白鸢点点头：“好，过段时间就回公司，至少先调整好身体，好吗？”

楚艾没有执拗，但窝在白鸢怀里的身子并未放松下来。

白鸢大概能理解楚艾的不适感，想当初自己从全职omega到成为楚艾家的保姆，也惴惴不安了一段时间。

他抚了抚楚艾的脊背，温声说：“宝宝，你刚回公司肯定会要辛苦一段时间，毕竟已经很久没回去了。”

他感到楚艾的脑袋往自己胸口顶了顶，让他没忍住漾起一点笑：“但这不是你不厉害的意思呀？总有个适应的过程，就像复建一样，对不对？”

“而且……”白鸢想了想，“笑你要当‘爸爸’，和厉害真的没关系，谁说爸爸一定厉害，妈妈就不厉害呢？我只是觉得你的样子很可爱。”

楚艾从他怀里抬头，半信半疑地说：“真的哦？”

白鸢“嗯”了一声，低头亲了一下他的眼睛：“你最厉害。”

楚艾一向容易被白鸢哄好，又或者说，他一向相信在别人嘴里像在哄人，被白鸢说出来就显得颇为认真的话，他相信这个omega，从他身上取得力量。

楚艾慢慢高兴起来，在恋人怀里哼哼，颇有种“原来我还是这么牛逼！白鸢还是好崇拜我！”的感觉。

于是回公司上班的事也提上日程，妈妈们一周后便搬走了，家里请了保姆照顾小宝起居，白鸢和楚艾都开始正常上班工作。

楚老板渐渐找回了从前的感觉，所向披靡，到处冲业绩，没事也要找点事做，唯一想撂担子不干的，是半夜三更被小宝哭醒，拖着被子去婴儿房释放信息素的时候。

保姆挺抱歉地抱着小宝：“楚先生，小宝现在还在母体依恋期，我也实在没办法。”

楚艾恹恹地点头，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他一边打着瞌睡抱孩子，一边对跟着起床的白鸢说：“我在就行，你快去睡。”

白鸢给一截腿搭在手臂外的小宝调整了姿势，楚艾抱得实在太随意。

白鸢并不答应：“我也要释放信息素呀？”

楚艾眯着眼睛笑他：“你那点信息素就省省吧，发情都没多少味道……”

白鸢轻轻瞪了他一眼，保姆微笑着离开婴儿房了。

“那我也要做点事。”白鸢说，有点不忍心看楚艾小鸡啄米犯困的样子，小宝还在“呜哇呜哇”轻声哼唧，时不时打几个不知何故的嗝，倒比刚才嚎啕大哭的样子要消停了些。

年长omega看小宝没有要喝奶的意思，只是睡醒了想要母体的信息素，也就没有去冲奶粉了。

他起身，又轻轻搂起了小omega：“回主卧睡觉。”

“小宝呢？”

“一起睡。”

一家人便齐齐回到主卧的大床上，楚艾几乎倒头就睡着了，白鸢看得心疼又好笑，小宝则在大床中央咬手指，眨巴着眼睛看白鸢，又咯咯咯地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