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沫问:“开始什么?”

白帝道:“开始场景再现啊。我让这狐狸假装追你,你试试看能不能跳进画里?”

璃沫道:“从画里出来的并非我一个,您怎么就认定是我呢?”

白帝笑道:“我若连这点眼力都没有,还能坐上帝君之位吗?”他指着苏妹白道,“她是被推出来的,而你是从画里飘出来的。”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帮忙。你不是有同伴误食了这里的东西吗?我让他们清醒过来,放他们离开还不行吗?当然,这不足以报答你的恩情,你还可以继续对我提要求,直到令你满意为止,你看何如?”

胡老爷从越听越心惊到越听心越痒,这可是与天帝、九天仙君以及昆仑帝君并称的白帝啊,随便求个仙器就可以在天界横行霸道了。

璃沫手指转动着锦盒不说话,入画的能力三界之中只有她一人会,实在太过特殊。关键是,会这个能力的人现在应该在湖心岛上,而不是披着凡人的躯壳到处乱跑。

若被有心人士知道,怕是要糟糕。

白帝又好声好气道:“是不是没吃饱?要不你再吃颗茧兽仙丹?”

胡老爷顿时身体大震,当年他儿子中毒想求一颗茧兽仙丹,白帝挥袖子让他有多远滚多远,现在这盒仙丹就在小姑娘手里握着当点心,真是把人怄死。

现在他也听明白了,白帝想要请小姑娘帮忙,但是小姑娘似乎顾虑重重,他忙拿出在天界养成的眼力见帮腔道,“那两个误食桃源村食物的人,若是间隔时间太久,蛊毒沁入身体就再也没法救了。”

白帝赞许地看了他一眼,这话他也想说来着,就怕小姑娘听了以后以为威胁她,反倒不好。

璃沫道:“让我入画也可以,只是这事不得传出去。”

白帝指着苏妹白道:“她也不能知道吗?”

璃沫道:“不能知道。”

白帝点点头,一挥手,两道金光同时射进苏妹白和胡老爷的脑袋里,二人连出声都来不及便倒下了。

“你放心,醒来后他们就不记得这件事了。”

璃沫见白帝有抹掉人记忆的手段,眉毛一簇,“等我帮完你的忙,你会不会也对我扔道金光,抹掉记忆后做成活死人?”

白帝微讶了一下,笑道:“你是谁家女儿,怎么心思这么多?我堂堂帝君还不至于骗你个小姑娘。这样吧,你不信我,我们就签张契约。”

他以手为笔,在空气中洋洋洒洒写下一大段字,负手欣赏了一下,“你瞧,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璃沫抬头看去,只见那片字泛着金光,每个字都蕴含着巨大的力量。只能粗略地扫一眼,若要仔细看,就会被上面灌注的力量所伤。

“我要签自己的名字吗?”

白帝点头,“要签,我们都要签才能有约束力。”他一挥手,便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了末尾。

璃沫也以手为笔,写出的字秀气好看,是她的真名,璃沫。

白帝正要拿出玉笔给她用,转身就见她签完了名姓,眼中划过一抹惊讶,“隔空写字是天族才有的本事,你不是凡人?”

他伸手去按她的脉门,却被她躲开。

白帝微微一怔,马上明白过来,“也是,是人就有秘密,是我僭越了。”

契约成,两道金线同时锁住了璃沫和白帝,从此以后,白帝不能说出、写出、画出、表达出任何璃沫能进入画中世界的信息。

“那你......”白帝想说现在可以进入画卷了吧,嘴巴被一股大力猛地一合,险些咬住舌头。他顿时瞠目结舌,“这契约被天地所束,当真厉害。”

璃沫微微一笑,“您让我进去做什么呢?”

白帝见她承认了有进入画卷的本事,先是狂喜,接着心中纳罕。他在这里待了太久,竟不知外面有了这么一个厉害的小姑娘。

画中世界是三界不曾踏入的领域,里面有仙也有鬼,更有数不清的珍奇宝物甚至罕见的绝学,那就像一个未知的领域吸引着无数人为之倾倒。她有这样的本事,若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必将终身被人觊觎。

“我有一个夫人酷爱画画,但是画的一般。你瞧,这副画便出自她的手笔。”

璃沫扭头看向画中的房子,就是她刚才在画中世界见过的。因为留白太多,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我夫人不爱说话,我便常常逗她说话。但她又爱气恼,喜欢把我的玩笑话当真。那日她画完这画,我笑着说实在简陋,若建在现实中是不能住人的,请她给墙加点颜色。”

“她听完就恼了,白天黑夜坐在画跟前生气。我那时脾气也不好,做好饭叫她吃也不吃,一生气就说不如跟那破画过去。谁知她竟赌气答应了,下一瞬,她便化为一道金光钻进了画里面。”

“此后无论我怎么哀求,她都没再理我。我也不知她是不是真的进了画里,活没活下来?天底下没有能进入画卷的人,我只能在这里守着她,盼望有一天她愿意自己下来。”

“啊,对了,你从那里面下来的,可曾见过一位纤瘦的女子,发髻上总插着一支画笔?”

璃沫道:“不曾见到人。”

白帝脸上浮现出一抹失望。

璃沫又道,“虽没见到人,但是能感觉那间房里有人在看我。”

白帝立刻激动起来,“那必定是我的妻子。”

璃沫犹豫一下道:“以前是,现在是不是我可不知道了。不管是人还是仙,进入画中世界都会如平常一样饥饿。哪怕短时间没关系,假以时日终究是要吃东西的。”

“里面的世界跟你的桃源村一样,有瓜果蔬菜甚至肉类,可以烹饪出各色佳肴。但是只要吃了就会成为画中人,身体变得扁平,再也无法出来了。”

白帝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好一会儿才躬身一拜,“请姑娘带我进去见见我的妻。”

璃沫躲开他的行礼,“带你进去不难,但是画中世界有画中世界的规矩,我须得征得主人家的同意,才能把你带进去。这样吧,我再进去一趟,问一问她。”

白帝顿时狂喜,“你要怎么弄?画挂在墙上就行吗,还是平铺在桌子上?”

璃沫抿唇一笑,“怎么样都可以,没关系,挂在墙上就好。”

白帝看着她走到画边,伸手轻触画卷,突然想到了什么,忙道:“你刚才说她以前是我妻子,现在不一定是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变化成了别的什么,已不是原来那个人了?”

璃沫道:“这很难讲,误入画卷里的人不少,有的神志变得癫狂,有的坚守本心。但是他们的身体都会变化,或是细致的工笔画,或是......您夫人这种简笔画。所以,看上去已经不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