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越来越凉,感觉血液的流速变慢了,整个人头晕目眩,这是快要死去的感觉吧?

但比起死亡,最令人惧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听着血液一滴滴落入石道,就仿佛在倒数着生命。

“师叔,我不想死。”鹤岚一声音发着抖。

在他旁边的修士接道:“都怪鹿灵山,如果不是送他们我们也不会被抓到这儿来。我连抓我们的人是谁都没看清。”

“是啊,”另一个修士气哼哼道,“我知道今天是必死无疑了,希望死后可以变成厉鬼,扰得鹿灵山不宁。”

他找不到璃沫和墨迟算账,就用眼去瞪白羽和苏妹白,只恨自己现在不能站起来,不然能用牙咬碎他们。

白羽只略看了他一眼就合上眼。

苏妹白早就因为流血过多吓晕了过去,也感受不到他的愤怒。

修士无处可发泄只得不停碎碎念的谩骂。

一旁的王长老受不了了,他本就流血流的头昏脑涨,偏偏修士挨着他,贴着他耳朵不停比比叨,吵的他都想吐了。

“混账!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就算我们不送鹿灵山的人,也是要路过东洲的,怎么能把这场劫难算在别人头上?若有点骨气,就给我挺直腰板死。”

鹤留山不像沧月,他们门派小但心齐,即便遇上生死的大事也不会出现辱没尊长的事。修士见王长老生气,立刻闭上嘴,乖乖挺直腰板等死了。

王长老见众人真的都在等死了,心里涌起一阵悲凉。都怪他没用,要是修为能再高点,兴许能破得了这局。现在只能像个爬虫似的受死,真是憋屈。若是有人能解救鹤留山于水火,他王青风甘愿为奴为仆,侍奉他终身。

堕灵有些沉不住气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那尊头骨呢,为什么还不出现?”

李锦杨道:“是不是祭品不够,那位不满意不肯现身?”

堕灵透过李锦杨斜眼看向众人,“祭品不够?我想想上古时期除了血祭还有什么?哦,还有割首祭。”

他阴恻恻的声音配上最后那几个字,立刻就有鹤留山的修士大叫一声吓晕了过去。

王青风破口大骂,“死邪祟,杀人不过头点地,做什么折磨人?不愧是邪祟,手段真下做。”

堕灵道:“你说的没错,杀人就是要头点地。锦杨,就从这个老家伙开始,把他们的头一一割下,为上神祭祀。”

鹤留山的人骨气很好,听到要对王长老下手纷纷道,“割他的干吗?他老了,上神该不满意了。割我的吧,我年轻。”

“不,割我的,我比他还要年轻两天。”

“割我的,我是鹤留山掌门之子,我的头分量重。”

就连一开始被王青风呵斥的修士也喊得很响,让割他的头。

李锦杨按住王青风的头,不顾四周骂声,拿起匕首就往对方脖子上切去。石椅上的光束轰然明亮,刺眼的光线照得每个人都睁不开眼。

在巨大的光束中,璃沫虚掩着眼,把脸埋在墨迟怀里,“我们出去了吗?怎么突然这么亮?”

“出去了。”墨迟按了一按少女的后脑勺,用袖子帮她挡住光,与此同时椅子上的光束突然变弱了,所有的光点都争先恐后地朝头骨飞去。

鹤留山众人目瞪口呆望着突然出现的人,连王长老到底有没有被砍下那一刀都没心思确认,互相询问:“他们不是死了吗?是死了吧?”

“肯定死了,他们掉进洞穴的时候我都听到骨头碾断的声音。”

“我也听到了。”

“那我们完了,我们都出现幻觉了,一定离死不远了。”

堕灵指着墨迟怀里的头骨叫道:“在那,我的东西。”

李锦杨飞身跃起,闪电般朝墨迟怀里抓去。

墨迟道:“困。”

虚空中落下无数条细如蚕丝的金丝线条,仿若笼子一样罩在了李锦杨身上,立时把他压弯了腰。

李锦杨叫道:“笼子解开。”

笼子纹丝不动。

李锦杨脸上出现一抹惊愕,更大声地喊道:“解开这个金色的东西,解开,去捆墨迟。”

笼子还是一动不动。

墨迟松开璃沫,盯着李锦杨身体里的那个东西,轻嗤一声,“别费劲了,从我出来那一刻你就该知道言出必灵换主了。”

堕灵一脸惊愕,“什么?”

墨迟懒洋洋道:“你也折腾我们够呛了,来做点令人愉悦的事情吧,我问你答。”他环顾了一眼束着耳朵聆听的众人,又道,“只有你我沫沫能听到。”

空气微微震动,一股看不见却能感受得到的东西从天而降,众人的耳朵同时被蒙上了一层东西,只能看到墨迟的嘴一张一合,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头骨?”

堕灵本能感觉不妙,想要拒绝回答,嘴却不由自主地张开,“我是上古第一只堕灵,眼可观阴阳,上古发生的事自然瞒不过的眼睛。帝幽的尸首被分作五份,一份在尸山、一份在昆仑之丘、一份在赤水、一份在鹿灵山、还有一份在幽冥。”

“鹿灵山?”璃沫讶道。

堕灵刚要死死闭上嘴,就听墨迟道:“为何在鹿灵山?”

他只好重新张开嘴道:“你们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鹿灵山又称将军山,那是因为帝幽的一分骨骸就埋在那里。不然鹿灵山哪来的灵气?”

墨迟略一琢磨就想明白了,“所以你才去鹿灵山,想必你已经找到了那份尸骨了吧?给我。”

堕灵道:“自然找到了,就在山底的一处祭坛里。”他操纵着李锦杨的手,将腰间一个拳头大的锦囊解下,扔给墨迟,“这是一个小存物袋,只能装一个衣箱那么多东西,这里面就装着帝幽的左手臂。”

他刚扔完就满脸狰狞,想要伸手抓回来,但是锦囊已经飞向墨迟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