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苏妹白抬起脸,“堕灵不在这儿,堕灵...在大厅。”

璃沫微微一怔,“你知道了什么?”

苏妹白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咬咬牙掏出一枚鲜红的珠子,“阿姐,你听。”她按动最长的那根尖刺,留声珠立刻传出一个女子的说话声,那是王青桉的声音。

“被人看到怎么办?马上就要成了,我不想多生事端。”

“一个凡人,抓他用不了多长时间。”这是很苍老的女声。

苏妹白轻轻发着抖,“留声珠我日日都在摆弄,里面留着什么声音我比谁都清楚。昨日之前,绝对没有这段。这多半是我昨天晕倒后不小心压住了珠子留下的话。可是当时走廊就我们三人,哪来的老妇?阿姐你说,娘她是不是已经......不是人了?”

璃沫盯着苏妹白,一股寒意从胃底窜升,“你都跟谁说了这件事?”

“只有你。”苏妹白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告诉璃沫,但她确实除了璃沫也无人可说了。

璃沫点点头,拍拍她的肩,“回去后莫要再提起,也不要露出异样。堕灵三日不吃血肉就会露出原型,我们跟大家待在一起等着就好了。”

苏妹白没有主意,只能胡乱点点头。

璃沫面上不显,心中却掀起惊天骇浪。

她从没把王青桉跟堕灵想在一起。在她眼里,王青桉就是个标准的后宅女人,她所有的力气都用在踩嫡女突显自己女儿上,她怎么就愿意让堕灵附身呢?

但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么昨晚她们经过走廊时晕倒就很好解释了。王青桉是要出去抓什么人。她要抓谁呢?

两人拿着碗返回,隔着一堵墙,王青桉正在哭泣。

“鹤留山仙门派人来,我要去迎接,王长老不让我去。”

李庭慕道:“不去也没关系,这次情况特殊,鹤留山又不是来做客。他们来是帮着布置结界的,你去了也帮不上忙,他们说的你也听不懂。”

王青桉面色苍白,“夫君总拿这个说我,是不是嫌弃我是凡人?”

李庭慕笑,“若是嫌弃你,就不会求娶了。”

王青桉脸色稍霁,李庭慕又道:“等这件事结束,沧月楼会派人来,到时自然需要夫人出面主持。”

王青桉精神一振,“那不是东洲最负盛名的仙门?他们怎么肯来我们这边?”

李庭慕满脸笑意,“沫沫的娘与沧月楼的掌门夫人是闺阁好友,很早就有结亲之意。这次他们说是来与鹿灵山切磋,但我猜应该是来看沫沫的。虽未明说,但在信里句句都是询问沫沫的近况......”

李庭慕越说越高兴,却没注意王青桉的脸色越加难看。

“妹白怎么办?”

李庭慕一愣,“什么怎么办?”

“夫君只想着沫沫,却没为妹白筹划过什么,妹白不也是你的女儿吗?”

李庭慕讪讪一笑,“怎么不筹划?但像沧月楼这种修仙世家极看重家世,父母不但要修仙之人,还要看双方的家世。沫沫的祖母家是东洲仅此于沧月楼的仙门......”

王青桉抢道:“夫君忘了吗?沫沫的祖母家也是我的娘家。”

李庭慕面上更是尴尬,“可你不是......没修过仙么。”

王青桉冷笑,说来说去,不就嫌弃她是凡人?

她走回议事大厅,苏妹白正缠着璃沫说什么。她心中甚是恼火,教了这么久也没有一点心机,别人都要有倾世姻缘了,她还傻乎乎的。

她正要叫苏妹白过来,冷不丁见苏妹白从璃沫身上翻出一张掉色的画。

“这是什么?”苏妹白快速捡起打开看。

璃沫从她手里拿过来,“一张年画,我要给它补色的。”

苏妹白一脸若有所思,“咦,我怎么感觉从哪儿见过?......啊,是墨迟!这是墨迟家贴的年画。”

璃沫微微皱眉,“你怎么知道?”

苏妹白把声音压小,“那次我们去抢墨迟娘给他留下的东西,隔着窗户我看到的。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了。不过阿姐,你怎么拿着他的东西?”

璃沫瞥她一眼,低头将画卷起,却没看到不远处的王青桉一眨不眨盯着她,眼中泛着诡异的欣喜。

那不是她的眼睛,那双眼苍老,冰冷,找不到一点属于人类的情绪。

*

李庭慕遇袭了。

他的胸膛被撕裂开来,差一点就能看到心脏。

璃沫赶过去的时候,一群人正围着他,丹峰的长老再给他治伤。李庭洲焦急地问王青桉,“你与二弟在一起看到什么了?”

王青桉脸色煞白,脸上涌满不可置信,嘴里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到。那道黑影太快了,只感觉刮来一阵疾风,夫君就倒下了。再然后王长老他们听到动静奔了过来,那道黑影就消失不见了。”

璃沫一脸震惊,堕灵当着王青桉的面袭击李庭慕,难道她们猜错了,王青桉不是堕灵?

王青桉还在发着抖,李庭洲满脸不耐,“沫沫,扶你娘去休息。女人家没修过仙就少些胆气,若是先弟妹早把前情后事说个明白。不但如此,还拿着剑去追呢。”

夜晚,议事厅比先前亮着更多的烛火,掌门遇袭,没人睡得着。

璃沫和几位女修一起去侧殿洗漱。洗漱间临时搭建的,小小的格子间,搭着半截门帘。

璃沫洗完后出来,偌大的侧殿静悄悄的。她突然想起来,好像有一段时间没听到女修们说话了。

璃沫突感不好,去掀旁边格子间的门帘。一间一间,连个鬼影都没有。

“不必找了,她们根本没与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