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都已经站在悬崖边上了,旁边有个绳索,知道难爬,难道就不爬等着掉下去吗?

“南初,明天你跟我一起,去趟南医大。”玲姐直接拍板。

你不就喜欢那种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吗?

你不就喜欢那种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吗?

“南初这里就你英文好,明天真得多靠你了。”从会议室出来,玲姐还特意把沈南初叫去办公室嘱咐了一番。

“我知道,玲姐你放心。”她笑了笑,宽慰道。

沈南初从海城回来就入职了这家公司,当时的她只有产品的摄影经验,也是玲姐力排众议留下她。

这几年她在这个工作室学到了许多,沈南初不是不懂感恩的人。

玲姐点点头,刚垂下眼又想到什么,赶紧问道:“对了,你有英文名吗?听说他们那帮老外都听不懂中文名的。”

“有的。”沈南初笑道,又帮玲姐也取了个英文名,才从办公室出来。

刚走到公司楼下,谢恒衍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这边。”电话里外同时传来声音,沈南初望过去,就见他正拿着手机站在车前,咧着一口白牙对她笑。

她挂断电话,抬步走过去,边坐进副驾驶边问:“干嘛突然过来?”

“请你吃饭不行啊?”谢恒衍白了她一眼,扣上安全带便把车开出去。

沈南初也不跟他客气,翻出手机开始在网上查那个Eli的资料,还真是信息很少,连他是哪国人,多少岁都不知道,只有一个性别男。

“欸,上回那男的…你觉得怎么样?”

谢恒衍的声音漂到耳边,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漫不经心道:“不怎么样。”

“这还不怎么样?!”他的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你不就喜欢那种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吗?”

他就是挑的这个方向介绍的,怎么还不行?

沈南初翻着手机的手指微顿,嘴唇重重抿了一下,她垂下眼突然想到什么:“等会儿,今天不会又是场鸿门宴吧?”

“…什么鸿门宴,说得那么难听。”谢恒衍语气有些发虚。

“停车。”沈南初径直开口。

这几天谢恒衍给她组的相亲局已经够多的了,她今晚实在懒得应付。

“这大马路上怎么停啊,大小姐,你别闹。”他诶诶怪叫了几声,见沈南初仍旧坚持下车,才把车子拐到旁边的小路上,停住。

门锁仍旧关着,谢恒衍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开口:“南初,还是放下吧,都好几年了,物是人非。”

他是后来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陆时砚的父母用他来威胁沈南初,两人才被迫分开。

他开始还很自责,觉得是自己办事不妥当才给人趁虚而入,抓住了把柄,沈南初却是一句话打消了他的负罪感。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特权阶级想威胁人有的是办法,幸亏是你,要是我爸,我都不用活了。”

“…”听到这话,谢恒衍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悲,最后只能憋出一句:“你干嘛不告诉那个姓陆的?他们家干的事,为什么要你一个人承担?”

只记得沈南初当时望向窗外,语气悠长而渺茫:“告诉他又能怎样呢?无非是换个人去求他爸妈,最后还不得分开?没尊严的人,一个就够了。”

时间过得好快,几年时间竟是一晃而过。

沈南初听着谢恒衍的话,忽然皱起眉,转头看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这阵子这么积极给她介绍对象,平日里大剌剌的人,突然掏心窝子跟她讲这番话。

哪哪都透出股不同寻常。

“…没有啊,我哪知道什么?”谢恒衍矢口否认,表情却难掩心虚。

沈南初只斜着眼睛看他,他便很快招架不住,叹了口气:“你别问我,我只能说…你最近别去看财经报道…”

财经报道上有什么?

她隐隐有了预感,坠在心口的那颗大石头又往下沉了沉。

很多时候,别人越不想让自己做什么,自己就越想要去做什么。

极少看财经报道的她,那天躺在浴缸里,却还是鬼使神差把手机翻了出来。

“陆氏集团联姻利好”的消息只占据网页一个小小的窗口,但也不知道那几个字怎么会那么扎眼,一下就刺进眼睛里。

这才是代价。

这才是陆时砚说的,他父母可怕的功利心。

是她硬生生,把他推成自己父母手里的棋子,他原本已经逃出来了,是她把他又推回去的。

眼泪倾盆,南城明明没有海,沈南初却发现自己再次被海浪卷进了深海里,沉浮不能。

她在浴缸里哭了好久,水由热变温,而后便是无尽的冰冷。

怎么爬上床的都不知道,只觉得浑身都在抖。

对不起,陆时砚。

好像多少个对不起都弥补不了她对他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