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初立刻将他的话打断,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你现在不方便,而我在这里,你有什么需要完全可以跟我说,我都可以帮你做,而是不像现在这样,勉强自己,弄伤自己。”

陆时砚听完只是沉默,墨黑的眼睛微垂像是在看她,然而那瞳仁里却没有一点焦距。

好一会儿,他喉结动了动,终于开口:“这些事情现在做起来确实有些困难,好在我想了些办法,勉强还能做到,我相信,等适应之后,我会做得更好。更何况这些事,是我以后每天都要面对的,没有任何人可以一辈子帮我,最重要的是…”

“…作为男人,我本就应该多照顾你,但因为眼睛的缘故,我现在能做的非常有限,在这种情况下,我更不应该什么都不做,而自私的享受你给予的所有。”

“我真的不想,让你为我吃苦。”

对他的愿望

对他的愿望

沈南初没想到会听到陆时砚说出这番话。

忽然就能理解,为什么陆时砚从开始就不想让她帮他,不完全是她以为的自尊问题,他对自己的未来比她想的还要深远。

忽然就羡慕起叶桐,有这样一个男人深爱着。

不管叶桐的人品有多么糟糕,但沈南初必须得承认,她挑男人一向非常有眼光。

以前是她的哥哥,现在是陆时砚,都是如山涧溪流般温柔澄澈的男人。

美好的仿佛倒影在水中的明月,看着近在咫尺,实际却是遥不可及,一碰就碎。

沈南初忽然就很怕,很怕陆时砚也会像哥哥一样,有天突然消失不见。

这种失去至亲的窒息感忽然涌上来,她湿着眼睛,死死抓住他受伤的那只手。

喉咙里在哽咽,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沈南初抓着那几截修长温暖的指骨,像是抓着一根浮木,一棵救命的稻草,像是…抓住了十年前,那个从她面前坠落的那个少年。

“怎么不说话?真的生气了吗?”听不到她的回应,陆时砚有些忐忑的捏了捏她的手指。

长腿往她的方向迈了一步,他站得离她更近,伸出空余的那只手往前探,很快就摸到她的脑袋。

那只温热的手掌覆上来的一瞬,沈南初低着的脑袋也往前靠去,脸重重埋进他怀里。

陆时砚微微一愣,很快感觉到胸前渗进来的湿意,他眉心紧蹙,低头靠下来,想看看她的脸。

然而无论怎么眨动眼睛,怎样扭动角度,眼前始终有一道驱不散的黑雾,让他什么也看不清。

“宝宝,你在哭吗?是因为我做的菜太难吃,还是我刚刚的话让你太有负担?”陆时砚实在受不住沈南初这样哭。

没有声音,只有颤抖的身体和止不住的眼泪,这种压抑的哭泣于他而言近乎于利刃剖心。

“对不起,我下次练好点再做给你吃,那些话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不…不是…”看他还在从自己身上找问题,沈南初终于抬起头,哽咽着开口打断他的话:“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什么?告诉我好不好?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让你哭得这么伤心?”眼睛看不到,陆时砚只能动作笨拙的帮她抹眼泪,嘴上温声哄道:“你说,我一定会改的。”

他越这样,沈南初的眼泪越止不住。

她重重吸了下鼻子,将喉咙里的哽咽硬吞回去,勉强说出话:“陆时砚,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好?”

沈南初是真的害怕。

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她已经见过前车之鉴,真的很怕陆时砚也会变成那样。

“…”这话陆时砚却不知该怎么回答。

对他自己来说,他甚至没办法分辨沈南初对于他“好 ”的定义是什么,他所做所想,皆是本心使然,又如何分辨别人对他好坏的定义?

更何况,他觉得自己其实很多缺点,只是她没发现而已。

只能具体的问:“…那你希望我不要做什么?或者是,希望我做什么?”

沈南初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我希望你能自私一点,多为自己考虑,不要总想着别人。”

“我其实…”陆时砚闻言表情有些怔然。

他其实觉得自己挺自私的,无论是当初的忤逆父母,还是如今的,装做不知她和叶桐的交换,将人留在身边。

但听出沈南初语气里的认真,陆时砚没有反驳,只点答应:“嗯,我以后会多想自己…还有你。”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她双手将男人的大掌交扣握住,抵到唇边,用一个近乎祈福的姿势说道:“我希望你能长命百岁,健康喜乐。”

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作为一名医生,陆时砚觉得沈南初的这个愿望其实还蛮难实现的,但他也不会蠢到在这个时候破坏气氛。

听她抽抽嗒嗒,说的却全是对自己的关心之意,没人能不为此动容。

他揉着她毛茸茸的脑袋,忍了一会儿,还是小心翼翼地问:“…我对你,真有这么重要?”

这个问题问出口,心便随之高悬而起,每一个心跳都似轰雷震耳。

陆时砚在等一个答案,一个可以窥见沈南初心意的答案。

他很想知道,她来这里,究竟有多少是出于叶桐的嘱托,又有多少出自她对自己的真心。1103‘79,6821老阿姨稳-定更新群。

然而他等了许久,她都没有回答,只是牵着他,将他带到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