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意深坐在床边，手掌已经覆上她的后背，温热的掌心贴着她冰凉的肌肤，顺着脊梁缓缓抚下。

“做噩梦了？”他的声音低沉，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黎夏点点头，喉咙发紧，一时说不出话。

第89章 人心都是肉做

林意深没再多问，知道她是被滑雪场发生的事情吓到了，又是心疼又是愧疚。

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手指穿过她的长发，轻轻梳理着。

他的心跳声透过胸膛传来，沉稳有力，一点点安抚她紊乱的呼吸，“给你倒杯水？”

黎夏却紧紧扯住他，“不，不要离开我。”

林意深轻拍着她的背，“好，我不走，就在这里，小宝不怕。”

“我梦见...”她哽咽着把脸埋进他颈窝，“梦见那颗子弹打中了你...”

林意深一怔，怀里人在发抖，温热的眼泪烫得他心脏抽痛。

他差点让她卷入到这些腥风血雨之中。

“不会的。”他声音脆弱沙哑，吻着她发顶反复呢喃，“我在这里。”

用力在她发间深嗅，压制住心里的后怕。

喉间发涩，艰难吐出一句话，“小宝，对不起”，紧紧抱着她，仿佛要把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

黎夏忽然仰头看他，泪眼朦胧里映出他猩红的眼尾。

她冰凉的手指抚上他紧绷的下颌：“你刚才在给谁打电话？”

林意深喉结滚动，最终只是将人更紧地按在胸前。

落地窗外，远山轮廓渐渐被晨光描出淡蓝的边，雪还在下。

“处理些家务事。”他吻掉她睫毛上的泪珠。

黎夏被他带着薄茧的掌心覆住眼睛，听见他心跳如雷。

她知道他没说真话。

过了许久，黎夏才轻声开口：“今天的事，真的只是巧合吗？”

林意深的手指顿了一下，随即继续缓缓抚着她的长发，语气平静：“不是。”

黎夏抬头看他，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深邃，眉眼间的冷峻比平日更甚。

心脏狠狠揪紧，手指不自觉地攥住他的手腕，仿佛这样就能确认他的存在。

“那是？”她没说完，但林意深明白她的意思。

林意深松开一些，双手捧起她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中凝视她的眼睛。

“BB，我说过会护着你，我一定不会让你受伤害的”，这句话，是说给她听，更是说给他自己听。

林意深的目光逐渐变得深沉，“小宝，”，他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而诚恳，“有些事情我现在还不能完全告诉你，不是不信任你，而是...我不想把你卷入危险中。”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但你要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你的安全永远是我的首要考虑，那些想通过伤害你来打击我的人，我都会让他们付出应得的代价。”

黎夏听得心惊，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他的世界。

那些她不曾参与的过去，或许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危险。

“那你呢？”她声音微颤。

林意深垂眸看她，指尖轻轻擦过她的脸颊，拭去她不知何时滑下的泪痕，“嗯？”

“你也会保护好你自己，不会受伤的，对不对”，黎夏鼻尖发酸，突然伸手紧紧抱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

替她抹泪的手指一顿，她轻声细语的一句话，却翩然落在了林意深胸膛最柔软的地方，渐渐抚平那挥之不去的暴戾。

十五岁回到香港开始，在林家如履薄冰这么多年，她是第一个，关心他能不能保护好自己的人。

外人眼中，他倨傲冷漠、狠辣无情，对待自己的亲二叔，步步紧逼，不留情面，商场上的人都称他为冷面阎罗。

却都忘了人心都是肉做，再铜墙铁壁的人，也会需要爱和关心。

林意深低笑，胸腔微微震动，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手臂收紧，“好，为了你，为了我们，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在林意深的安抚下，黎夏慢慢平复下来重新入睡。

他低头看着黎夏安睡的容颜，内心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柔软与恐惧，他从未如此害怕失去一个人。

在苏黎世遇此意外，都没了心思再逗留下去。

回到京北，林意深又陪了黎夏好几天，等她状态好些了才回的香山澳。

金雀台娱乐会所顶层，办公室内，林晟之的脸色比窗外的阴云还要阴沉。

“三个仓库同时起火？监控全部失灵？消防系统集体故障？”林晟之修长的手指敲击着实木办公桌，每问一句，指节叩击的力度就加重一分。

站在办公桌前的中年男人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是、是的，林总。北郊三个仓库几乎同时起火，等我们发现时已经...”

“废物！”林晟之猛地抓起桌上的文件夹狠狠摔在地上，纸张四散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