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乌鸦,最后还是死掉了。一直以来我小时候总会和老天爷祈祷,因为每次都能成功,除了那次。当天晚上我就做了一个梦。”说着幼椿偷瞄起了邬羲和,等着他的反应。

“和我有关?”

“梦里有个很朦胧的声音问我,是否认同:既然救了一条生命就该对这个生命负责到底。我因为小时候另外一件事一直耿耿于怀,所以我是认同的。它又问我,即使这条生命本身自己都要放弃自己了吗?”幼椿细细用视线描绘着邬羲和的轮廓停留在他的眼瞳,“在我眼里你非常想要渡劫,本来我觉得说的是你,现在我不确定了。”

邬羲和发出短促的笑声,为了规训他可不止渡过一次,不过每次目的不同,用原身去渡劫被剥夺所有记忆和能力,或许是他选择了幼椿,但同时天道在变相告诉他,幼椿也选择了他。

“你就不问问为什么后来我笃定是你吗?”

“联想到我做的行为?”

“不是哦,我是问了木牌没有我的名字,是因为我和你总有个人会死吗?那个声音和我说:因果机缘是命定,可心思情意只能问自己。硬要给两个素昧平生的人绑红线属实无趣,唯有动情的人,名字才会出现在木牌上。”

邬羲和舔了舔嘴唇,在被救的时候就爱上幼椿的他,自然出现在木牌上。可彼时对幼椿来说,她只是像做一件好事救了一只乌鸦而已。这点邬羲和他还真不知道月老木牌是这样的,但是一旦想到一切都是被规划的,“椿,我知道你在书里因为没成功轮回了很多次。但是每一次我都让清风明月给你能消除就消除。因为我知道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幼椿背脊一僵。

“本来我一直觉得,这是我和天道的博弈。直到你说这些,我很抱歉把你牵扯进来了。因不满天道很,逆天而行有的死劫,在做下决定的那刻等于自我放弃。你不是天定,是我自己选择的。”

他对自己视而不见,幼椿却还想救他。

“把你视作我死劫的目标,只要把你解决了,我就没有死劫。听上去我是想活下来,但我是想摆脱天道的控制。来这里看你长大并非我本意,我只是觉得有些荒谬,神是无法直接插手世间的运行规律,所以只能通过我们渡劫来干预。在这点上清风明月应该和你说过我无法直接,呃……就像只能让昶燮动手一样。”说到这里邬羲和瞥了一眼幼椿,发现他现在提这个幼椿没什么反应默默松了一口气,才继续道:“运行规律本就是顺其自然的发生,而不是去刻意制造,就像栖霞镇,青启城,上风凌,他们每一个人的决定所做的事情导致了这样的结果那他们就应该承担后果,而不是去祈福庇佑,让神慈悲怜悯心去化解。”

幼椿手贴着他的皮肤,在她面前一直表现的无所不能的人突然展现了自己的脆弱。

邬羲和以为幼椿担心的是他说了又做不到,“答应椿的事我会去做的。”

幼椿摇了摇头,“不是哦,你可以选择不做。我确实想逼迫你干不愿意的事情,但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不就也从受害者变成加害者了吗?”

“可是……”

“羲和能和我说出真实的想法,我还挺开心的。不过你可以听下我的想法吗?”

“嗯。”

“青启城我的确不想说。但栖霞镇,是凌家把焘奡献祭,那这件事做错的凌家无可推诿。但是和村民有关系吗?他们是不是无辜的呢?上风凌知道用活人祭,想要阻止自己得同门不去送死,有错吗?这些事做错的人是得到了惩罚可为什么其他人就活该一起陪葬呢?”

“不作为。”

“不作为。”幼椿重复了一遍,“羲和你是站在上帝视角纵观一切事物的发生,栖霞镇的村民知道焘奡是什么吗,知道凌家要做什么吗,上风凌除了你和大师兄还有谁知道地宫里面是什么?”

“椿,你想说他们无辜。可我指的不仅仅是一个种族。那我问你,动物在森林里住的好好的。你们人类过度开发森林,动物做错了什么吗?人类以发展之名驱逐其他种族,那时候有别的人族站出来吗?或许有吧,但微乎其微大多数在不影响自身利益的情况下,多数人是做哑巴的,动物就不无辜吗?”

“你这是偷换概念。那你这样说不是也在否认善恶有报吗?我没有说动物不无辜,每个体都是独一无二的,它们都在用自己的感官与方法认识世界,而赋予意义。我是想说所有生命都无比珍贵。”

“我没有否认,但是每个生灵之间不用衡量吗?椿是人族,我不是,万生万物于我来说都是同样的。我愿意去做不是因为被说服,是因为你对我的重要程度所以我愿意去做。我不赞成椿说的自己是加害者,椿让我做这些,才是让我心里好受点,感觉在赎罪。椿对我还是太温柔了。”

好话坏话都被他说去了,幼椿明白邬羲和本身也不是能轻易被说服的人,也不想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你要带我去哪?”

“回家。”

第79章 | 0079 殉道

车开到地下车库,幼椿不由得感叹神就是处于什么世界都能活得轻松吗,为什么公司开到家只要两个红绿灯啊。

下了车在电梯里,视线看着电梯按钮,“其实我以前有留下的想法,在栖霞镇的时候,那时候我需要刷隐藏人物的黑化值。我不知道你就是隐藏人物,当时最好的方法是跟着凌昶燮走出去去找那个隐藏人物,可是我留了下来。”

“那为什么后来你不愿意了?”

电梯门开了,幼椿逃也似得率先出了电梯,狭小逼仄的空间让她有点想要回避,“你说呢?”

邬羲和词穷,这哪里需要问。上风凌的小九和栖霞镇上的羲和完全没有可比性。虽然都是他。

“不过也不能怪你,毕竟那时候羲和不知道会被我捅。”

“上风凌的我最初也没有被你捅的记忆,依旧算计你,做了就是做了。我不应该要求幼椿那时候体谅我。”随着话音落下,邬羲和打开门猛然想起家里还有个东西,就已经看见幼椿一脸石化的表情,甚至牵着的手都是僵硬的,“那个你听我解释。”

这就好比好不容易挽回前女友结果一回家,一个女性坐在自家沙发上,邬羲和不知为何脑补到这些,这就是近墨者黑吗?

幼椿根本不知道自己成功把邬羲和洗脑成了会带跑偏有脑中小剧场的人,“渣男!”

“不是!”邬羲和转头对着沙发上葛优躺的清风明月怒吼道:“你给我变回去。”

这个样子的邬羲和,幼椿凝了片刻,他好像真的很生气身体还在抖,就像破防了。

清风明月在被吼的瞬间就从沙发上摔下来变成了一把通体雪白的剑,掉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对哦,忘记合照是清风明月,毕竟邬羲和家里玄关能直接看见沙发,幼椿一进门就女孩子的背影,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清风明月会跟着邬羲和。

清风明月吓得一动不敢动,就和一个没有器灵的死物一样,躺在地板上,看上去有点可怜。

幼椿挣开邬羲和的手,走到清风明月旁边,蹲了下来,“能不能让她变回去,我都没见过她。”

是了,当初幼椿见到的双髻少女不是完全体,也就十几岁的模样。如今合二为一的清风明月外貌上有了很大的不同,是以她看照片根本想不到。

邬羲和没有说话,清风明月自然不敢违背主人。

幼椿侧过身看着邬羲和,“不可以吗?”

“椿不饿吗?邬羲和扯开了话题,拿着拖鞋走到椿的旁边,陪着幼椿蹲下给她穿拖鞋,“下午倒也可以不去上班,可是椿不是不想让公司的人知道吗?”

幼椿抬头看了眼时间,“想吃便利店的咖喱。”

邬羲和顿了顿手,“好。”起身时候睨了一眼清风明月。

玄关传来关门声,幼椿呼出长长一口气,“你主人走了,可以变回来了吧?”

清风明月小幅度换了个角度,才化为人形。幼椿靠近清风明月细细观察,“那木春是不是也能变成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