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1)

剑尖寒光直逼心口,雨水顺着剑身滴落,冷冷地打在地上发出清晰可闻之声,执剑之人沉下脸来,眼神冷厉如刀,语气却是不咸不淡地道。

古刹外雷声滚滚,老树枝桠如鬼爪般交错盘旋,在风中发出呜咽般响声。

雨水顺着残破屋檐滴下形成小水洼,在微弱月色下泛起涟漪。

剑尖距离她不过数寸,那双冷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让她只觉凉意逼人。

容蓁对上萧誉的视线,葱白的两指轻轻推开那寒凉的剑尖。

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哪怕被雨水淋湿如此窘迫的她,此刻也如同日初的水中芙蓉般,使人挪不开眼,她轻启朱唇,声音柔如春风,“公子怕是有所误会了。”

说话间她才细细地将这位白衣郎君打量一番。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紧抿,带着几分中原男子的英气,却又在眉眼间透着一丝南疆人特有的野性。

明明是副好皮囊,偏偏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意。

被人这样赤裸裸地打量,萧誉不悦地皱起眉间。

“救我,意欲何为?”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容蓁轻笑一声,眉眼弯弯,似是春日枝头绽放的桃花,娇艳动人。

“公子说笑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哪需什么目的?”

执剑之人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眸色更深了几分。他冷笑一声,剑锋逼近了几分,逼得她不得不微微后仰。

“荒郊野外如此雨夜,你一女子,冒险救一个身份不明之人,此等说辞谁人会信?”他步步紧逼,手中的剑寒光凛冽,仿佛下一秒就会刺穿她的心间。

容蓁被他逼得退无可退,只能抵着身后的佛像,眼波流转故作委屈道:“公子这般咄咄逼人,莫非救人一命,反倒成了罪过?莫非公子方才所说不会让小女子有事,是为了此时逼迫于我?”

她眼角微微泛红,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我见犹怜。额间的鬓发早已被风吹乱,几缕青丝沾染上湿意,黏在白皙的脸颊上,更衬得她眉目楚楚,惹人怜惜。

闻言,执剑的白衣郎君收敛了眼中的凌厉,语气却依旧冰冷:“你既救了我,想必也知晓我的身份。”

容蓁心中一凛,眼睛却是不自觉朝他身上瞧去,见他一身白衣被雨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瘦健硕的轮廓,冷峻的面容上,一双剑眉紧紧蹙起,深邃的眸子中满是怀疑和审视。

视线被对方捕捉到,她别过眼去,面上却故作惊讶:“公子的身份?”

她眼眸清澈,不似作伪,但她眼前的又是什么人?

南疆战神,手上沾满鲜血,什么样的阴谋诡计没见过?

他一眼就看穿了容蓁的伪装,这女人,比他见过的似是有趣许多。

“既不知我身份,又为何救我?”他眸光动了动,不打算拆穿她,于是反问道。

容蓁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却依旧强装镇定,眼波流转间,计上心头。

“公子生的这般好看,小女子路过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也是有的。”她语气娇嗔,带着一丝调侃,想将眼前这位杀神的注意力转移。

话落,果然眼前人一愣,面上竟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绯红。

“你就不怕我是坏人?”他挑眉问道。

容蓁掩唇轻笑,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这般好看的公子若是坏人,那小女子便信这世上没有好人了。”

他是什么人?

征战沙场多年,手上沾满鲜血,说他是好人,谁信?

但她偏偏这么说,以退为进,反而让他无法反驳。

那人目光沉沉地看了她一眼,将剑收回鞘中,语气中带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赏:“你很聪明。”然后转身走到与她有一段距离的佛像前,盘膝坐下,开始闭目养神。

他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

而容蓁,也在暗暗观察着他。

这个男人,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想要从他口中套出什么,难如登天。

但她是谁?

刚从死而复生的她,为了达成目的又岂会轻易放弃?

眼中的风情万种在那人转身时顷刻间退去,远远看着他的静坐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黑暗中,一条三角头的黑磷蛇抬头与她对视一瞬后,悄然隐匿在残垣断壁中。

第2章 回府如今,旧事又将重演。

一夜无话。

晨曦透过屋顶的残瓦,将古刹地砖染上一层暖色。

容蓁睁开眼,只觉浑身酸痛。

她揉了揉眉心,撑着身子坐起来,捏了捏酸痛的肩膀。

“醒了?”清冷的声音自身侧传来,不带一丝温度。

她看向声源处,古刹外一身白衣的郎君手里攒着几枚野果,眉眼间带着清晨的寒露,晨光在他身后镀上一层金边,更显清冷孤绝。

他眉眼冷峻,薄唇紧抿,自古刹外走进来,将手中的野果分出来些递给容蓁,“将就一下吧。”

“多谢。”容蓁将身子坐直后,才伸手接过递来的果子,却并没有吃,只握在手里。

比起果腹之欲,身上半干不湿的衣衫,此时更让她觉着难受。

她瞅了一眼后撤几步,在离她不远处站立的萧誉,开口道:“此地离进城还有二十多里地,骑马都需要花上一个时辰,更何况……”她顿了顿,“我们现在连一匹马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