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1 / 1)

容蓁正打量着眼前的李钰,这安乐侯就这么一个儿子,自小看得就跟自己的眼珠子一样宝贵,遂以这李钰虽身负盛名,但有一半也是因他不大好的性子。

忽然,“哗啦”一声,一盆水从天而降,将李钰淋了个透心凉。

“哎呦!”李钰惊叫一声,狼狈地站起身来。

容蓁也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查看。

只见一名小二打扮的少年,手捧托盘,站在一旁,满脸歉意地说道:“哎呀,这位公子,实在是对不住,小的脚下一滑,不小心把水洒您身上了。您看这……”

李钰气得脸色铁青,指着小二的鼻子骂道:“你……你这小二!瞎了你的狗眼!知道我是谁吗?”

小二吓得瑟瑟发抖,连忙跪地求饶:“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岂有此理!”李钰怒吼,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哐当”作响。他浑身湿透,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衣袍上还滴着水,狼狈不堪。

容蓁黛眉微蹙,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心中已然有了几分猜测。她不动声色地拿起一方丝帕,递给李钰:“李公子,先擦擦吧。”

李钰怒接过丝帕,气冲冲地胡乱地擦拭着,口中仍旧骂骂咧咧:“这该死的!”

小二则早已吓得脸色惨白,跪伏在地,瑟瑟发抖,连连磕头:“公子饶命!小的真不是故意的……”

容蓁看着小二的模样,淡淡开口:“罢了,李公子,想必这小二也不是有意的,你便饶了他吧。今日这般,也无法继续赏景了,你还是先去换身衣服吧,改日再……”

李钰无奈,他勉强压下怒火,对着容蓁作揖道:“那么改日再跟长公主请罪!”

容蓁点头,李钰恨恨地瞪了小二一眼,拂袖而去。

“这位贵人请了,”等人走后,小二收敛起惶恐之色,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从托盘中取出一壶茶,恭敬地递到容蓁面前:“这是咱们老板特意为您准备的‘雨前龙井’,说是给您赔罪了。”

容蓁看着小二前后判若两人的模样,心中了然。她接过茶壶,轻轻嗅了嗅,茶香清冽,沁人心脾,确是难得的好茶。

“你们老板……倒是挺有心的。”容蓁似笑非笑,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

小二嘿嘿一笑,挠了挠头:“那是,那是,咱们老板最是敬重长公主殿下您了。”

类似的情形,接连发生了几次。

定国公府的世子赵穆,与容蓁相约游湖,画舫行至湖心,忽然船底漏水,众人狼狈逃窜,赵穆更是险些溺水;安乐侯府的小侯爷李钰,不死心,又约容蓁去听戏,戏台上正唱着《西厢记》,演崔莺莺的花旦忽然失声,尖叫连连,原来是有人在她的茶水中放了毒虫;尚书家的公子们更惨,与容蓁在茶楼雅间吟诗作对,结果雅间忽然失火,浓烟滚滚……

盛京的贵公子们,几乎被“照顾”了个遍。一时间,谣言四起,都说长公主殿下命格不祥,克夫克友,谁与她走得近,谁就要倒霉。

而始作俑者萧誉,此刻正悠闲地坐在南疆王府的书房里,听着易辰的禀报。

时值盛夏,院中蝉鸣阵阵,树影婆娑。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书房内,将一切都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萧誉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乌发用一根玉簪束起,整个人显得清贵而疏离。他斜倚在木榻上,手中把玩着一只白玉茶盏,姿态慵懒而随意。

易辰恭敬地站在一旁,将盛京发生的事情一一禀报。

“……长公主殿下近日已鲜少与那些公子们来往了。”易辰说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萧誉的神色。

萧誉唇角勾起浅淡的弧度,那笑容似春日里的阳光,温暖而和煦。

第118章 执着你可知这世上最可笑的是什么?……

萧誉闻言轻啜一口茶,清冽的茶香在唇齿间弥漫开,声音低沉愉悦:“哦?看来那些‘蚊虫’,倒是识趣得很。”

易辰垂首,自家世子这手段,说起来着实算不上光明磊落,甚至有些……损。可谁让那些人不开眼,非要往世子心尖儿上的人跟前凑呢?

世子这醋劲儿,可不是一般的大。偏偏效果奇佳,如今盛京城中,谁还敢轻易招惹长公主?

“不过……”易辰偏着头,似是想起什么,话锋一转道:“只那位秦家公子,秦风,倒是挺有毅力。”

“秦风?”萧誉低声呢喃着这个名字。

易辰恭敬地回答:“是,这位秦公子似乎……对长公主殿下颇为上心,每隔几日便会去长公主府拜访。”

萧誉的眉梢微挑,眸中闪过不悦。他轻轻转动着手中的白玉茶盏,茶盏在阳光下折射出温润的光泽,一如他此刻的眼眸,深邃而内敛。

“上心?”他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戏谑,“他倒是比那些个公子们执着些。”这语气,像是在评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又像是……在品评一件有趣的玩物。

易辰不敢多言,只是静静地立在一旁。

别院内一时静谧无声,只有窗外的蝉鸣声,一声高过一声,不知疲倦地叫嚣着。

长公主府内。

“公主,秦公子又来了。”侍女绿芜走进内室,轻声禀报。

容蓁正坐在梳妆台前,对着一面铜镜描眉。听到绿芜的话,手中的动作微顿,精致的眉眼间流露出一丝无奈。

“就说我今日病了,不见。”容蓁放下手中的眉笔,声音清冷。

绿芜有些为难:“公主,这……您今早不是才入宫与陛下用过午膳,怕是……。”

容蓁揉了揉眉心,只觉头疼。自从那些“意外”发生后,她已许久不曾出门,也鲜少与人来往。可偏偏这秦风,像是认准了她似的,每隔几日便来一次,雷打不动。萧誉那些手段,怎没见在秦风身上起效?

“罢了罢了,我去见见他。”容蓁扶额,精致的眉眼间尽是无奈,起身理了理裙摆,裙摆上用银线绣着的繁复花纹,在日光下隐隐流转,衬得她本就白皙的肌肤,更是如玉般温润。

步出内室,穿过一道垂花门,又绕过一架巨大的紫檀木雕花屏风,才算到了待客的花厅。檀木雕花的门被缓缓推开,发出低沉而悠长的“吱呀”声,仿佛一声古老的叹息,在空旷的厅堂中回荡。

容蓁莲步轻移,裙裾曳地,环佩叮咚,如珠玉落盘,清脆悦耳。

她抬眸,便看见秦风站在厅中,一身青色锦袍,身姿挺拔如松,玉冠束发。

花厅内,红木的桌椅,青瓷的花瓶,墙上挂着的名家字画。秦风正站在一幅《江山秋色图》前,似是在细细观赏,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

“秦风,见过长公主殿下。”他微微躬身,一袭青色的锦袍衬得他身姿挺拔,举手投足间,皆是世家大族才能培养得出的优雅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