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国华制止了陈维新添茶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相识这么多年,倒是从来没有关心过你的家庭。不过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的儿子正好和你的女儿是高中同学啊!哈哈!你呀,生孩子倒生的早,生的好啊!”
陈维新抿了抿唇,没有说话。洛国华并没有注意到他变暗的脸色,接着说道:“我听犬子洛北晨说,这次高考令爱没有发挥好。我倒有个主意,正好我有一个表兄在A大担任校长,这里有一个保送名额,不如……”
在权力面前,所谓的“公平”不堪一击。幸运的是,不公的天平是倾向于陈盈盈这一边的。她不用出国受苦,不用受人非议,也不用为高考成绩焦虑,这一切的问题,在洛国华面前迎刃而解……只是,他要付出代价。陈维新一旦答应,就意味着他要把盈盈拱手让人,意味着他默许盈盈和洛北晨从此一起发展。
陈维新不知道,他该自私一点继续放纵这毫不节制的爱意,还是“伟大”一点,成全她的前途?更何况,洛国华有恩于他,如果陈维新拒绝,就意味着与洛国华交恶,他和盈盈的关系更不可能公诸于世,盈盈从此要面对更大的社会压力……
他又该如何告诉盈盈?以她的性格,她一定会选择陈维新,可是要她放弃名校的前途,永远和他做一对见不得光的情人,对盈盈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Facile的话:对不起本来说好更新的,最近身边突发事件很多,中间又出了一些意外,横生枝节,导致迟迟没有更新。从明天开始,尽量保持日更or两日一更直到完结!
0094 93.情债难偿
陈维新思虑再三,还是决定把洛国华对他的提议坦白告诉陈盈盈。毕竟,她已经是个成年人,在这个人生交叉的路口,他无权替她做这么重要的选择。
他笑话自己,不论什么问题,只要与陈盈盈有关,自己都会不知不觉变得优柔寡断。
“我不要。”陈盈盈的态度与陈维新截然相反,她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这个建议。
“盈盈……”
“你不是说这只是一个选择吗?我不可以排除这个选项吗?”陈盈盈显然已经预判了他要说什么,直接打断他的话,执拗地说道。
“好,我尊重你的选择。”陈维新没有强求,双手交叠在腿上,问:“那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A大不行,那我也可以去B大啊,C大啊这些大学。”陈盈盈一脸天真。
“我已经帮你查过往年的分数线,按照你的成绩来说,不可能进入一流大学。”陈维新一反常态地严肃与冷酷,这就是陈盈盈要面对的现实。
“那是因为……”陈盈盈话到嘴边,对上陈维新蹙在一起的眉眼,又无从出口。她难道要把责任都赖在陈维新身上吗?这样做岂不是正中陈维新的下怀?他就更有理由推自己用这样不光彩的途径去A大。心高气傲的陈盈盈瞧不起这样的不公正手段,却又不甘心一向成绩不错的自己因为高考失利去一所二流的大学。
沉默许久,她赌气地说道:“那我不上学了总行了吧?”
陈维新闭上双眼,叹一口气才接着说道:“我不是不能永远养着你,我只是担心,如果我突然离世,你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又该怎么办?更何况,总有一天,你会想要离开我,你会想去追求自己的生活,那时候你没有独立的经济摆脱我,又该怎么办?这样做是毁了你的一生。”
陈盈盈立刻反驳,“不要乱说,你怎么会突然离世!我怎么会想要离开你?而且,谁要你养我?我有手有脚,可以出去工作!”
陈维新终于意识到,眼前的女孩,还仅仅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而已。他太过关注她,以至于她成长中的每个变化陈维新都不自觉地无限放大和美化,其实她远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成熟,她也不完全具备独立思考的能力,她还是一个被自己宠在象牙塔里不知世事艰难的公主。
陈维新无意再跟她争论下去,直截了当地提出他的另一个提议:“我送你出国怎么样?你不是最喜欢芬兰了吗?你可以在那里重新开始,以你的英语成绩,好好准备入学考试的话,还是有机会申请一个你喜欢的大学。”
“这才是你真正想说的是不是?想摆脱的那个人不是我,是你!你早就想甩掉我了是不是?你只是……”陈盈盈的眼泪像是坏掉的水龙头一样止不住地往外流,哽咽着说完后半句:“你是不是只想睡我,只是贪恋年轻的肉体,玩完就想丢掉?是不是?那些、那些说爱我的话都是骗我的是不是?”
陈维新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明明哭得梨花带雨,但嘴里吐出来的话却是句句诛心,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在他胸口最软的那块地方来回抽插。他抑制住自己想要发火的冲动,紧咬着牙站起身来,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草地出神,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从来没有对陈盈盈发过火,即使是现在,他也不会向她发火。他明白陈盈盈只是失去理智口不择言,所以他更不能让自己也失去理智。其实,细想起陈盈盈说的话,她是对的。他只不过是以爱为借口放纵自己去贪恋年轻的肉体罢了!自己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更不是断情绝爱的什么天神,自己只是一个连对她说“爱”都不配的中年男人。他口口声声说着爱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越过红线去染指她,即使面对姐姐的苦苦哀求,他还是像一个禽兽一样地和她日夜纵欲。对陈盈盈来说,他的爱无疑是自私的,残忍的,不容拒绝的。
陈维新双手掩面,不知道他是无法面对自己还是无法面对陈盈盈。
陈盈盈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重了,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旁,正想着说什么弥补一下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却听到头顶传来陈维新的声音,“是。”
她甚至没有勇气抬头面对他,没有勇气去看他的表情,没有勇气去质问他,她只能痛苦地尖叫一声,头也不回地跑向自己的房间。却不料跑得太急,上楼的时候拖鞋打滑,陈盈盈就这么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她隐约间看到陈维新跑过来,却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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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5 94.执迷不醒
陈盈盈做了很长一个梦,梦里她被洛北辰追杀,被班主任追杀,被面目模糊的父亲追杀,被好多同班同学追杀,她东躲西藏,四处逃亡,却无处可逃,他们把自己逼到一个墙角,伸出一双双手来抓她的四肢,眼看就要把自己生吞活剥,她哭着要找方法挣脱的时候,陈维新走过来,把他从人群中解救出来,带她跑向光明的地方。
可是跑着跑着陈维新就不见了,四周只剩一片白雾,什么也看不清。陈盈盈慌忙地四处找他,大叫着陈维新的名字,他却突然从背后出现,推她跌进一个悬崖。失重的坠落感是如此真实,陈盈盈尖叫着从床上坐起来。
刚刚梦醒便看到四周一片漆黑,陈盈盈更害怕了,慌乱中想要起身,却觉得下身一片刺痛,动弹不得。这时有人开了灯走过来,陈盈盈被一片白色刺得睁不开眼睛,只是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抱住过来的人,“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那人没说什么,静静地回抱住她。陈盈盈却从抱着的身形和这个人身上甘草的味道分辨出来,那不是他。
她松开手,揉了揉眼睛才勉强在白炽灯下看清眼前的人。这一切都是那么陌生,陌生的叫她胆颤。
“你是谁?这是哪里!”陈盈盈警惕地问道。
“我是陈先生请来照顾你的护工,我姓邹,叫我邹姨就好。这里是医院,你昨天受伤被送进来之后,就一直昏睡到现在。小心不要乱动,因为你的左腿骨折了,医生叮嘱过的。”眼前的女人温柔地解答了她的问题,陈盈盈迷茫地坐在病床上不知如何回应。
这是她第一次深切地感觉到,她好像快要失去他了。这是她第一次在医院醒来后,身边照顾自己的人不是陈维新,而是一个陌生的护工。她环顾四周,这里除了简单的家具之外,什么杂物都没有,也包括手机之类的通讯设备。
邹姨以为她饿了,“陈小姐想吃什么?我现在去给你买。陈先生叮嘱过我,等你醒了再去帮你买新鲜的食物,所以这里什么也没有。”
陈盈盈握紧拳头,却又无力地放开,只是问道:“那他去哪里了?”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陈盈盈抿了抿干燥到开裂的嘴唇,强压下口渴的感觉,躺下身闭上眼睛,“关灯吧,我继续睡。”
“好。”
很快屋内就再次陷入黑暗,身下传来的疼痛提醒陈盈盈,自己即使只是想翻身都不可以。她睁眼望着头顶漆黑的墙面,望久了仿佛真能从窗帘后面透过的细微光线下看到墙本身的白色。她便这么一眨不眨地专注凝视着那片墙,几滴泪顺着眼角留下,很快就沾湿了身后的枕头。
她在赌,赌他还会不会关心自己,只是这等待的每一秒都分外煎熬。
陈盈盈告诉自己,哪怕他直到出院的那一天才出现,自己都不算输。不,只要他不爱上别的女人,她就不能死心。因为她偏执地认为,她不能离开陈维新,她绝不能让陈维新离开自己。
年幼的少女以为,在依赖一个人成为习惯之后,他们就是生命共同体。其实,这个地球上任何人离开之后,它都还是会按照宇宙的规律继续自转公转。
0096 95.借酒消愁
是夜,吧台昏暗的灯光下,坐着一个神情落寞的男人,正在一杯一杯地往口里灌酒。
魏晁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背:“刚才远远看了半天,才认出是你来,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都多少年没在这样的地方了出现了,超级奶爸?”
陈维新已有些微醺,他单手撑着下巴望着魏晁,“我们很熟吗?叛徒……”因为酒精的缘故,他的声音软软的没什么力道,不像是责怪,倒像是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