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1)

养父 陈盈盈陈维新 2464 字 4个月前

陈维新试探性地问:“姐,我想把盈盈送出国留学,你觉得怎么样?等到我把心愿这个项目忙完了,公司就留给我的兄弟,我也去那边照顾她。等你出来了,我把你也接过去,那里没有人认识我们,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陈悦容敏感的察觉出一丝异样,停顿了几秒才说道:“咱们都是孤儿,你好不容易才在吴江市有了立足之地,怎么能说走就走呢?不管是为了我,还是为了盈盈,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没必要跋山涉水地去外国重头再来。更何况,盈盈还这么小,我真不舍得让她出去遭罪。”

陈维新有些局促,头一次像是个被家长教育的孩子,小心翼翼地央求道:“姐,现在我的事业其实也已经稳定了,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再去追求什么名利,我更想要用时间去好好照顾身边的人,尤其是盈盈。如果她去国外留学,我会好好照顾她,不会让她受苦的。”

陈悦容咬了咬唇,顾左右而言他:“我希望盈盈不要背负和承担太多的事情,只想让她像个普通孩子一样生活,不必有什么压力,能考上什么大学就上什么大学,不强求;然后在大学时遇到一个年龄相仿的男孩子,相识相恋到结婚……那时候我也该出来了,咱俩作为家长一起参加她的婚礼,以后我还能给她带带孩子……多好啊!盈盈这么多年承蒙你照顾了,现在她也成年了,孩子大了就让她自己飞吧,你也不用时时刻刻都照顾她,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人踏踏实实过日子了。”

陈维新一时无言,拿着手里的听筒呆呆地看着对面的姐姐,竟不知道要接着说什么。

“是姐姐太自私了,照顾盈盈这么多年耽误了你……是姐姐对不起你。”陈悦容说着就要从那面跪下,因为动作太大被她身后的狱警制止,刚好探监时间到了,狱警便示意要把她押送回监狱。

陈维新站起来,张了张嘴,对上她乞求的眼神,突然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最后什么也没说。

0064 64.何去何从

出了监狱,陈维新坐在车里握着方向盘发呆。

他还记得出事那天陈悦容来找他时的样子,半干的头发好像被雨淋过一样,身上的衣服不论是颜色还是搭配都看着乱七八糟的,还带着浓重到呛鼻的香水味,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劝说前台放她进来。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狼狈。因为陈悦容和他同出身于孤儿院,所以她最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最怕被贴上“贫穷”、“土”、“过时”的标签,所以工作努力,赚钱努力,打扮得也很努力,把自己精心装点成都市丽人的形象,每次见人都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多年未见,两人皆诧异。虞陈维新从朴素、干净的愣头青弟弟变成了西装革履的业界新贵。而曾经精致靓丽的姐姐变成了冒冒失失的愣头青。

他能清楚地回忆起那天她惨白的脸色和颤抖的双手。

她说,她杀了人。

她受够了折磨和虐待,手刃了那个嗜赌成性,家庭暴力的男人。

她手刃了那个曾经海誓山盟白首不离的男人。

她手刃了那个曾经非君不嫁的选择。

她手刃了自己以为可以相守一生的婚姻。

她手刃了已经被折磨到扭曲的意志。

她手刃了这个本就支离破碎的家庭。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紧紧的搂着她。空气中浓郁的香水味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堵住他的鼻腔,他被刺激得要流出泪来。

她说,她以为死的那个会是自己。

她说,她终究还是了断了。

她说,盈盈终究是没有家了。

她说的支离破碎,她说的撕心裂肺。他听了只有心碎。

这是个死结。

那个男人该死吗?该死。

她该杀死那个男人吗?不该。

可如果他不死,谁能解救她呢?旁人又能如何?劝解?他假意答应,回家以后只会变本加厉。离婚?法官也只是劝和不劝离。更何况,她结婚后做全职主妇,根本没有争抚养权的条件,如果离婚,难道要把盈盈留给那个男人吗?

没人能永远带她脱离苦海,她该听之任之吗?不该。

不听之任之,又能如何反抗呢?盈盈又该怎么办?

所以,她做了最愚蠢却又最简单解开死结的选择。

她的恨意让她着了魔。那一刻,她没有爱人,没有孩子,甚至没有后路,只有不堪忍受的折磨和滔天的恨意。

这个死结以她锒铛入狱为终,一判就是二十年。

陈盈盈于他,也是死结,这个结又该如何去解呢?

他该继续进行这段不明不白,难舍难分的关系吗?不该。

难道他们之间,难道可以一刀两断吗?可她还小,还需要他的照顾。

他舍得放下与她有关的一切吗?舍不得。

即使他从没对陈盈盈表露过什么,但他自己心知肚明,这份感情早已超越它该有的界限。

更何况,与其说他是陈盈盈的救赎,对于陈维新来说,反而是陈盈盈重新赋予了他生活的意义,陈盈盈才是他的救赎。

0065 65.一吻天荒

陈盈盈觉得这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也许老天爷真的开始眷顾她,在她十八岁生日之后,把过去带给她的阴霾都换成甜蜜的礼物偿还给她。

不然,她的生日愿望怎么会这么快就实现?她迷迷糊糊地在陈维新的安排下办了签证,趁着寒假,半梦半醒地跟着他来到了芬兰,即使是现在,两个人坐在罗瓦涅米的Lehtoj?rvi湖岸,她都觉得这一切不像是真的,美好的难以置信。

“这不是你的生日愿望吗?”陈维新掩下眼中的苦涩,“我说过,要帮你实现的。”

“这也太快了……”陈盈盈望着眼前的雪夜发呆。

“现在正好是观赏极光最佳的季节。”陈维新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手中的树枝,神色不明。

这次旅行过后,他真的要学着放手了。他会给她一个完美甜蜜的梦,梦醒之后,让一切都回到正轨。也许只有斩断情丝才是死结最好的解法。

别无他解。

他终究是不能放任自己去心安理得地占有这朵娇嫩的小花。她是那么美好单纯,而自己怎么能一错再错,怎么能!

陈盈盈看着一旁发呆的陈维新,自然地靠过去,挽住他的手臂,枕在他的肩膀上,问:“是不是这几天夜里都能看到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