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现在……
该应付的陈维新都从善如流地应付过去之后,他便找了一块清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作为这场酒会的主办方之一,他不得不留到最后。
静下来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拿起手机,按下那串熟记于心的号码,编辑短信、发送。
“睡了吗?”
只不过刚刚按了发送键,短信提示声便紧接着到来。
“没睡呢,你还没结束吗?”
“快了,早点睡。”
“少喝点酒。”
“好。”
这头收到他短信的陈盈盈正乐得捧着自己的少女心在床上打滚,滚的时候脚还不小心撞到了床柱子上,疼得她哇哇乱叫。
刚巧这时候岑漪过来看看她,听见她的叫声还以为她怎么了,于是进门便问道:“你是不是头还疼?”
陈盈盈连忙摆手,“没事没事,只是刚刚不小心撞到床柱子了。”
“真没事?”岑漪还是不放心,“如果头还疼的话可能确实是脑震荡。”
“真没事。”陈盈盈觉得真是丢脸,怎么这么巧被人撞见。
0042 42.一波三折
岑漪走了之后,陈盈盈还是有点兴奋以至于睡不着,又忍不住去逛了逛学校论坛。
短短一天,学校论坛就又换了风向。这次陈盈盈又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反派”,她被一个帖子写成传播有关何清苑谣言的始作俑者,作为报复何清苑把自己关在器材室的手段。这个帖子写的有头有尾、逻辑清晰,还附带了几张何清苑趴在天台掩面痛哭的照片。
被此人这么一编排,陈盈盈觉得这场校园暴力甚至升级成了一场“一波三折”、“跌宕起伏”的撕逼大戏。
她默默腹诽,何清苑背对着楼梯口在天台上痛哭这个人置若罔闻也就罢了,也好意思偷拍……而且我俩又不是什么明星,成天跟个狗仔队似的在后面偷拍难道不累吗?
不过这一次,陈盈盈确信这个帖子不是何清苑发的,她现在应该没心情再搞事情,而且谁愿意把自己狼狈不堪、抱头痛哭的照片发到学校论坛上人尽皆知呢?
然而在读这篇帖子的时候,陈盈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她又翻到最开始说自己“落汤鸡”的那篇帖子读了一遍,虽然ID不一样,但是逻辑思维和语言组织都十分相近,这不得不让她怀疑发这两个帖子的人的用心。
也许之前是她误会何清苑了,由这两篇帖子对比看来,“落汤鸡”的帖子很有可能也不是何清苑发的――当然除非她无耻到不惜卖惨来诋毁自己的话,陈盈盈也只能无话可说。目前看来,她至少可以肯定,这两篇针对自己的帖子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然而陈盈盈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不招人待见的事,值得别人花这么多心思设计这些桥段对付她?
她想了一会儿没有头绪,转念又开始思考那个传播何清苑谣言的源头,这也是把事情推动到今天这个局面的一个重要原因。这个问题就比上一个问题简单了,因为当时在场的学校的人应该就只有自己和何清苑;何清苑不可能,又不是自己的话,除非……
陈盈盈不敢细想,她更不愿意怀疑到自己的朋友身上。只不过,知道这件事的人太少,“嫌疑人”已经昭然若揭。
陈盈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理智早就阻止自己不要再想,偏偏越是刻意地躲避,越是忍不住去想。明明,自己只是在她前来探病的时候无意提到自己的计划,而且那时候她只是说“找人假装抢劫吓吓何清苑”,为什么后来竟然会被渲染成那个样子,而且现在矛头又指向自己?
真的是她做的吗?还是……她只是不小心告诉了别人,被人利用?
陈盈盈躺在床上翻滚,如果她是牛排的话,照现在的状况她应该已经两面都熟透了。毕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尽管再怎么努力寻找答案,她的思绪仍旧是一团乱麻,不知道从何理起。她的生活为什么会越来越糟?本来应该轻松快乐的高中生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陈盈盈有一个优点,她很会反思自己,甚至过度反思。她想,也许她一开始就该跟洛北晨保持距离;也许她不该对何清苑采取以暴制暴的处理方式,冤冤相报何时了?她想,也许自己还是不够成熟不够懂事,所以才使自己处理的事情反而变得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也许,也许……
这时,透过门上的玻璃窗,陈盈盈看到走廊上的感应灯亮了。她看了看手表上的夜光指针,才发现已经深夜十一点多了,刚刚自己想得太入神,完全没有注意时间。陈盈盈平躺好,把双手埋在被子里面,急忙装出熟睡的样子,以不变应万变。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脸上被覆上一只温热的手掌,正在轻轻摩挲。不需睁眼,只要感受到来人的气息,闻到creed的味道,她就知道是谁。
陈维新正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收回自己的手的时候,一只小手突然从被子里伸出来抓住了他。陈盈盈睁开眼,与他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但是好不容易抓住陈维新一次,她又怎么能轻易放过,于是只是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望着他,等待他的反应。
Facile的话:哈哈哈,陈维新被抓现行啦~~
0043 43.不越雷池
黑暗里她的眼睛闪闪发亮,坠落人间的星星也不过如此吧。
陈维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怎么还没睡?”他尝试抽回手,但陈盈盈攥得紧紧的,他又不敢太用力怕伤着她,只好由她握着。
陈盈盈用力抿着嘴,但仍止不住快要溢出嘴角的笑意,“睡着的话怎么抓得住你?”
她手上刚刚松了点力,陈维新就借机抽回了手。这让陈盈盈有点受伤,她突然坐起身来,张了张口,然后又把话艰难地咽了回去。
她该说什么呢?她能说什么呢?她敢说什么呢?
她清楚,也明白,此时此刻,她想说的话如果说出口了,得到的只会是难堪和尴尬吧。
陈维新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站在床边看着她。陈盈盈顿了顿,然后才张开口说道,“老陈,我头疼。”
他的态度瞬时软了大半,“你先躺一下,我去叫值班的医生来。”
“别走。”她乞求,“这里好黑,我好怕。”陈盈盈在心里暗暗鄙视自己,她总是靠对老陈装可怜来博取同情。
可偏偏,这一招在陈维新面前屡试不爽。
陈维新在病床边坐下,关心地问道:“头疼要不要紧?”
“你陪着我就不疼了。”陈盈盈撒娇。
“我陪着你,那你现在睡觉好不好?”陈维新哄她。也许她是他命中注定的劫,所以上天让他把自己吝啬收起的温柔全部都偿还给眼前这个姑娘。
“那你可不可以握着我的手?”她眨了眨水灵灵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