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盈盈正为刚刚的事烦心,也没有多想,就进了隔间。谁知她前脚刚进去,后脚隔间的门就关上了。她潜意识里便觉得不对,回头想拉开隔间的门,却怎么也拉不开。门已经被从外面堵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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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5 25.无边黑暗
这个隔间很小,其实是用来存放清洁用具的,根本不适合人一直站在里面。陈盈盈站在里面只觉得格外拥挤,况且地上还有不少的网球,让她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就在她还在想怎么出去的时候,一盆冷水从天而降,把她浇了个正着,她一个趔趄,差点倒在旁边的拖把上。
此时已入秋,虽然气候算不上寒冷,但也不似夏天那般炎热,陈盈盈身上的卫衣都被凉水浇湿透了,浑身是刺骨的寒冷,透心的凉。
这还不够,紧接着,一盆接着一盆的冷水不断地泼下来,随之落下的还有坚硬的不锈钢水盆。别说是躲避的时间,在这个窄小的地方,陈盈盈根本连躲避的空间都没有。她除了冻得发抖以外,还被砸得头晕目眩。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酷刑才结束。
门外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声:“以后离洛北晨远一点喔。”明明是可爱的语调,听起来却是那么恶毒却又不怀好意。
敢这么做的当然不止一个人,一群女生不堪入耳的辱骂接踵而至。
随后,器材室明亮的灯光也被关掉,接下来,连器材室窗户也好像被人遮住了,本来光线就很暗的小隔间变得伸手不见五指,黑得像她曾经那些担惊受怕的夜晚里无数的梦。
器材室的锁门声格外响,像是在跟她叫嚣,又好像是在给她警告。
再后来,什么声音也没有了,留给陈盈盈的,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煎熬的时期,那个还不理解煎熬的字面意思却都已经对此有所体会的时期……
此时此刻的她,到底在哪里呢?在童年的衣柜里,还是在学校的器材室里?一室寂静里,唯留陈盈盈起伏不止的喘息声。在她的耳里,这里面仿佛夹杂着母亲被打得体无完肤时压抑的呼吸声,她甚至不敢想象门外到底有何场景,因为她再也不想从门缝里无助地观望着母亲的惨剧,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对柔弱的母亲拳打脚踢,还要抑制住自己不发出一丝声音……那些她努力想要从生命中擦除的记忆又好像历历在目似的重现眼前。
陈盈盈还残存的理智告诉自己应该要大声求救,可是张开了口之后她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她甚至隐约听到有人接近的脚步声,好像要打开衣柜的门对自己伸出魔爪……现实和虚幻交替出现,混杂在一起,陈盈盈意识混乱,此时已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只觉得心惊肉跳,恐惧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把她淹没。
陈盈盈蹲下去,她紧紧靠住身后的拖把,蜷起双腿,张开双臂抱住自己的膝盖缩成一团,汲取身上最后一点余温为自己取暖。
可是她的身体偏偏越来越冷,湿淋淋的头发也使得她的头皮冻得发麻。
陈盈盈已经开始打寒颤了。
她好怕,她好冷。
老陈,你在哪里?我再也不要和你置气,我再也不要和你吵架,我再也不说你不爱听的话,求求你来救救我……
他是在她每次陷入黑暗中都会出现的那道光,是她的救赎。
外面的声音时远时近,时虚时实,陈盈盈的意识愈发朦胧,然而幼年的经历却愈发真实,真实得让她无法从中抽离……
0026 26.小猫护食
再次睁眼的时候,周围白得刺眼,陈盈盈眨了几次眼才适应过来。
一个人正背对着她站在窗前,穿着白底的灰色暗纹衬衫,衣尾埋进修剪得宜的黑色西裤,双手背在后面,十足十的老派架势。窗外的光透进来,柔化了他的身形轮廓,陈盈盈一时看得入神。
也许是感受到背后的目光,陈维新回头,向她走近,“你终于醒了,盈盈。”
他又叫她盈盈了。这一刻,至少在这一刻,陈盈盈所思所想的,就只有这句话。
“感觉好点了吗?”他坐在她的病床边,问道。
陈盈盈坐起身来,难得乖巧地靠进他的怀里,什么都不想说。
他也很难得的伸出手臂抱住她,轻拍她的肩膀安抚道,“放心,我在。”
这难得安静又亲密的时刻,足以美好得让陈盈盈把所有噩梦统统抛诸脑后。眼前这个人,总是在她无助的时候出现;无论何时,只要有他在,她就觉得安心。即使幸运之神从不降临,那又如何呢?有他就够了。陈维新的存在,对于陈盈盈来说,就是幸运之神对她最大的眷顾,她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噔、噔、噔”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打破了这一室的和谐。
陈盈盈的目光扫向门边,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雪白匀称的长腿,脚上穿着一双绿色鱼鳞花纹的红底高跟鞋,在光线的映射下还散发出淡淡的荧粉色反光,让人不由得想像到美人鱼上岸的情景;她不由自主地抬头向上望去,只见来人身着象牙白色的绉纱立领衬衫,领子两侧点缀着精细的酒红色刺绣,独具匠心的设计却并不喧兵夺主,保留了女士衬衫原有的韵味,配合腰间柔美的荷叶边和下身搭配的迷你皮革半身裙,恰到好处地诠释了一个优美的职场女性形象。
至于她的长相,陈盈盈已经不忍细看,只消轻轻一瞥,那精致的妆容和脸蛋足以让自己低下头去。而此时的自己,不施粉黛,披头散发,身上还挂着松松垮垮的病号服,要多寡淡有多寡淡。
多年以后的陈盈盈回头再想此幕,一定会嘲笑自己的妄自菲薄,一个涉世未深的高中生和在职场中浸淫多年的成熟女性有什么可比性呢?
可惜现在的她还不明白,只是无措地呆在原地,一语不发。
“Vincent,抱歉打扰了。”姜晓惠把挂在臂弯的风衣向上提了提,从里面的口袋里取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鬓角的汗珠,解释道,“刚刚启辰的王总来电话了,他终于肯松口了,说是要立马见你,但是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所以我……”
看到来人一身行头的时候,陈盈盈打从心里就认定,这个人一定是来找她家老陈的,她甚至有种莫名其妙的预感,说不定她就是昨天电话里的女人;现在她的声音也让陈盈盈敏感地察觉到,她的的确确正如自己所想;即使,之前陈盈盈听到的也不过只有一个“喂”字。
陈维新松开怀里的人,想要站起来礼貌地打个招呼,却被陈盈盈抱得更紧了,他跟她眼神示意,她却打定了主意拒绝接收,一副小猫护食的样子。
0027 27.他是我的
陈维新只得尴尬地说道,“孩子不懂事,见笑了。”听到这话,陈盈盈不动声色地张开手,在他的腰上毫不留情地狠狠掐了一把。
这一系列动作分毫不差地落入姜晓惠的眼里。其实从她踏进这个门口的第一步开始,她的注意力就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肆意享受陈维新温暖怀抱的少女;虽然她素面朝天,但是她身上所散发出的青春气息和自然红润的肤色都让人嫉妒不已,尤其是她还靠在自己平时可望而不可及的那个人的怀里。她推测,这想必就是那日电话里的“盈盈”,那个一通电话就可以让陈维新义无反顾的盈盈。病床上的人杏眼微睁,放大的瞳孔毫不掩饰她对自己的防备与敌意,但是姜晓惠不一样。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不是一两天了,她自然懂得怎么做对自己最有利。只见姜晓惠笑眯眯的问道:“瞧我,光顾着工作都没有留意孩子,孩子怎么样了?”
陈维新出于礼貌,理所当然地和她寒暄几句。
陈盈盈却在心里默默腹诽,哼,用不着你的留意。陈维新叫她孩子她也就认了,眼前这个女人又有什么权利这么称呼她,那样这个女人岂不是和陈维新站在同一个位置上,而自己反而成了不折不扣的局外人,一个被排除在“大人”世界外的“孩子”?
陈盈盈自认不是一个安于一直处在被动地位的“孩子”,哪怕敌人再强大,可以唬得住她一时,可却没办法让她永久地屈服在对方的淫威之下;此时此刻她当然会找机会顶回去。
就在两人说话的空挡,陈盈盈见缝插针:“阿姨是我们家老陈的秘书吗?”既然你乐意当“大人”,一口一个“孩子”地称呼我,那我就成全你!反正他是“我们家”的老陈,是属于我的。
在陈维新看来,姜晓惠不过是公司的同事,他并不想向她过多地展示自己的私生活,但是陈盈盈这么表现,他只好为两人互相介绍道,“她叫姜晓惠,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这个是……”陈维新顿了顿,喉咙干涩,道:“这是我的女儿,陈盈盈,小孩子说话没轻没重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陈盈盈又张开手用力掐了他一下。可陈维新总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让她深深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