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
左梁诗终于收起了不着调的神『色』,正襟危坐起来,眉头紧锁。
“我算知道你算术最差,还能这么肯定天轨失控了……”
十二洲的日月轨迹由一百二十牧天氏族主掌。
控制日月出的核是神木扶桑上的时岁盘,但除此之外,隅隈八角同样是极为重要的角『色』。八座山框定出的八空间坐标点,为确定太阳方位的基准,而守八极的氏族,各自看管天轨运转的一秘密。
天轨环环相扣,牵一发而动全身。
东北隅出事,整天轨都要跟着出事。
“怪不得……”左梁诗喃喃,“怪不得百氏如今在天外天面前跟孙子一样……”
“看来你果知道,”君长唯放下酒壶,目光骤变得锋利起来,“说吧。经女和月母在东北隅看守的秘密是什么?”
“你是来套话的啊,老家伙。”
左梁诗苦笑摇头。
他站起身,在阁楼中来踱步。
“你可以不说,”君长唯平静地说,金错刀在鞘中嗡鸣,“但我很久没交过手了吧?”
“一言不合就大出手,真是粗人。”左梁诗摇了摇头,又转了来,“我不是不说,是在想……怎么让你这算术科,从来没上过丁等的家伙听得懂。”
君长唯默默拔出金错刀。
“怎么?”左梁诗嘲笑,“你自己考得差,还不让人说了?整太乙这么多年,谁跟你一样,独占算术倒数第一三百年。”
“不,你错了。”君长唯刀推了,“鹤老倒数第一过五百年,叶老四百年,最高的是初的颜掌门,整整一千年。你忘了么……”他幽幽地说,“太乙的考科,没上丙等的,是要一直考到过了丙等的……”
左梁诗瞠目结舌。
他年少的时候,被亲爹扔到太乙宗“交流”过一段时间,至今对太乙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的氛围印象深刻。但他万万没想到,太乙这群奇葩,竟较真到这地步都上长老和掌门了,还不能没到丙等的科目抹掉。
这都什么鬼啊?!
“你太乙……”左梁诗哭笑不得,连连摇头,“算了算了。还是说正事吧。”
他顿了顿。
“经女和月母守东北隅,其实只为了一件事”
君长唯凝神。
“止日月,无相间出没,司其短长[1]。”
左梁诗肃容沉声,字字千钧,自四极八方建立起来的辛秘被展开,日升月落,金乌玄兔高悬青冥之中。他直视君长唯的眼睛,发现这老酒鬼的目光骤变得凌厉『逼』人,变得咄咄如刀。
左梁诗大惊。
这只知道挥刀的莽夫竟……
“没懂。”
左梁诗为之绝倒:“不懂你突神『色』郑重干什么?”
“配合你一下。”君长唯解释。
“……”左梁诗深呼吸,提醒自己不过这疯子,“这么跟你解释吧……『操』,”左大阁主维持了多年的端正面孔破功了,教养付诸流水地骂了一声,“大爷的,我真的能给你这种算术倒数第一的人讲清楚么?”
“不试试怎么知道?”
君长唯面不改『色』。
能在太乙宗独占三百年算术科倒数第一的人,年无数师兄师姐长老气得跳脚的“榆木”脸皮,绝非左大阁主区区一句“大爷”能够撼动的。
“这么说吧。”
左梁诗沉『吟』片刻,袍袖一挥,灵气拟化为十轮小小的太阳和一轮月,在半空中缓缓旋转。
“十日绕十二洲一圈为年。玄月朔望圆缺一循为月。不是雾月、昭月和瘴月的月,是根据地支建立的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建月。雾、昭和瘴更精准地说,应该称之为‘季’。”
“这我还是懂的。”君长唯『插』口。
昭月、雾月和瘴月只是一种习惯『性』的称呼。
每座城池会根据城外瘴雾的浓厚程度,前这月归入到昭、雾和瘴三者中的一。昭月播种耕种,雾月收,瘴月闭城。而正式历法计数时间,是按照地支编排的十二建月来执。
“你要是连这都不懂,真该找块豆腐撞死了。”
左梁诗没好气。
君长唯默默地灌酒。
“一年对应十二月,从这概念来说,”左梁诗手指在灵气化的微小日月上转了一圈,“十日绕十二洲一周的时间,要和玄月一周的时间相吻合。但事实上,金乌载日的速度,要比玄兔抱怀的速度慢。”
“兔子下崽的确比较快……”
君长唯点头。
“闭嘴。”左梁诗黑脸,“玄兔抱怀说的是玄兔食月,又月吐出,得月亮从弦月变满月,再从满月变弦月,不是真在跟你讨论兔子下崽快不快。”
君长唯继续灌酒。
“金乌绕十二洲一圈约三百六十五日又二时三刻,月相圆缺变化一轮约二十九日又十二时。你可以简单地理解为,日轨和月轨本该是平的,但事实上,它之间存在着微小的角度。”左梁诗手指一画,灵气化的日月运转速度骤加快,“就是说……如果按着一轨道,一直运转下,最后每隔一段时间,日月就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