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美娜闭着眼，费力在枕头下摸到自己手机，凭着记忆接通电话。

“娜娜……”是张境打来的，“是不是已经回家了？跟朋友玩得开心吗？”

路美娜趴在枕头上，迷迷糊糊：“还好。”

“我很想你，娜娜，可不可以来我这里？”

张境真的很像用声音蛊惑人心的怪物，克制、温情引诱，让人无法直接开口拒绝他。

“你不能回来吗？”

“论坛会还有两天……”

一条手臂缠上路美娜腰间，接着她的后颈落下亲吻。

张尚慢条斯理在她光裸后背往下舔吻，又回到路美娜肩颈处，咬着她一块皮肉，听张境在说什么。

“明天结束后我有两天空闲，可以带你去看展……”

张尚忍不住插嘴，“大哥，也带上我啊。”

路美娜刚要说“不要吵”，想起苏瑜说过的话，她忍住了。

“下次吧，这一次我需要和娜娜独处。”

张尚干脆从路美娜手里拿走手机，“可惜，我不答应你们独处。”

“难道我需要征得你的同意？”张境声音带笑，“你这种态度真让人烦恼。”

说是烦恼，但他仍是轻飘飘的、居高临下的，不等张尚发火，张境继续说：“算了，明晚我回家，你记得守好大门，不要让我有可乘之机。”

路美娜早已闭上眼装睡，张尚扔了手机，用了些力气揉捏她，阴测测地问：“你希望明晚和谁在一起？”

路美娜痛得缩起肩膀，委屈说：“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他手上力气不减，路美娜揽着他脖子，细声细气求饶：“轻一点……”

张尚接住她送上来的吻，感觉她更用力地搂着自己，大腿内侧也在轻轻摩挲他。

这一瞬间仿佛又回到过去，没有张境，没有背叛，他们在天元公馆里，一天天耳鬓厮磨度日。

回忆过去无疑是可悲的，但路美娜如果不在身边，他连可悲的机会都没有，他知道，因为他努力想要离开过。

路美娜这颗毒瘤，深深扎根于他的身体，他想要看看，她能将他毁灭到什么地步。

张境在起飞前跟路美娜视频，他在飞机上，给路美娜看窗外，“雷雨结束后，我的飞机会第一个起飞。”

路美娜在这边正化妆，只说话并不在视频中露面，“你怎么知道你是第一个呢？”

“因为是私人专机，我是这样要求的。”张境把镜头转回来，他的衬衫解开两个扣子，头发也不怎么规整，“想要快些回去，属于我们的时间太短暂了。”

路美娜的脸也出现在屏幕中，她朝张境撅嘴啵啵了一下，又回去继续耐心仔细刷下睫毛。

一闪而过的影子让张境露出笑容，“我让司机去接你好不好？我希望等我回家，你已经在家里等我了。”

路美娜又开始涂高光，刷腮红，“现在不行，有朋友来找我，我得接待一下，你可以从机场回来顺路来接我。”

“好。”张境答应了，他的手机屏幕中，只有路美娜一小截胳膊和花样繁多的刷子出镜，很少见她用这么长时间化妆，他又说，“带上司机去，方便点。”

来找来路美娜的是上次在苏瑜那边认识的酒店少东家，叫颜鸣，说自己来了几天准备走了，问路美娜有没有空，出来坐坐。

为了见颜鸣，路美娜隆重打扮了一番，她没有接触过像颜鸣这样把“玩咖”写在脸上的男人，见他除了还人情，还有一丝隐约的好奇。

颜鸣下唇的唇环换成了钻石唇钉，头发染成浅金色在脑后扎起来一点，眉毛都跟着染了色，穿着宽松T恤显得格外清瘦。

只凭外表，他应该是个不好接触的人，但实际相反，他十分世故圆滑，说出的每一句话都绝无冷场的可能。他会根据路美娜有司机接送、手上拎着爱马仕，而微妙地改变态度。

只是这个样子，和张尚的有些朋友没什么区别了，她原以为能认识一个特别点的男人的。

颜鸣先恭维路美娜，说他以为那晚苏瑜带了一个他不认识的明星来了，又给路美娜讲入住他家酒店的明星都发生过什么八卦，还把唇钉取下来，给她表演下巴漏水。

路美娜很开心，却也把颜鸣这个人从特殊那一栏划掉了。

吃完饭颜鸣还要请她喝酒，路美娜拒绝了：“我不能去，我要等人来接我。”

张境来了有一会儿了，让路美娜带司机的目的就是为了不动声色来看看她在干什么。

听起来不够磊落，尤其是亲眼见到她和一个装扮怪异的男人在一起说说笑笑后，他心里升起不快，更多的是自我厌弃。

他为什么会被拉低到这种水平，真是匪夷所思。

没有上前打断，张境远远看了一会，拍了几张照，转身回到了车上。

没有等多久路美娜上车了，她倒是没有隐瞒，诚实说自己刚刚和一个新认识的朋友见面了，家里做酒店的，把刚才听到的八卦跟张境分享了一番。

她问：“我的朋友说他偶尔会和明星打交道，你呢？应该常常遇到吧？”

“几年前投资影视的时候几乎天天有邀约，现在没有了，我不喜欢需要经常露面的生意。”张境顿了顿，“你想要当艺人吗？”

“我？”路美娜认真思考，“上学的时候想过当练习生，不过现在不想了。”

“为什么？”

“因为发现太多人的喜欢，对我来说是负担。”

如此自负，张境却不得不承认路美娜说的有道理。

过去他以为自己会是她的最后一个，就算他先归于平淡也不会放走她，他将终结路美娜所有荒唐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