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 / 1)

“要不然我闭了吧,咱不看了,安菲。”

“说什么呢?”

刚开始我还以为是他嘲笑我害怕呢,过了一会儿,电影里演到尼科尔森用斧子劈开母子俩躲避的房间的木头门,一张脏兮兮的恶人的脸从劈开的口子中探出来叫他儿子的名字,我就不敢看了,把毛巾被蒙到脑袋上。

朦朦胧胧的电视荧屏的光中,我看见旁边的叶海忽然转过头来,估计是在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寻找同伴并确定自己并非独自一人的,他却看到黑暗中我头上蒙被的造型,立时倒抽一口冷气,上来就把我头上的毛巾被给拽下去了,一张脸也是惊恐之后的愤怒表情:“你诚心是不?”

“我不是。”

杰克尼科尔森在笑。

我看着叶海,叶海看着我。

他搂我肩膀把我抱住时我一点的异议都没有,立即贴过去。

尼科尔森在冰雪覆盖的灌木迷宫里寻找他的孩子,他要杀掉他,他凄厉的喊他儿子的名字,狰狞的笑。

我把头紧紧的靠在叶海的肩窝里,他抱着我肩膀的右臂也越来越紧。

幸福是什么啊?就是看恐怖片的时候有个人在旁边。

你还是害怕的,不过心里有了底,不会错过一个精彩的镜头。

小孩子终于逃过他的追杀,我们两个都松了一口气。

尼科尔森在雪地里奄奄一息的时候,我终于放了点儿心,打量一下,看清了我们两个之间的占位,我抬头看了看叶海,却见他小小得意的眼神,嘴角有笑意都憋不住,我说:“是故意的不?”

“啊。”

“就想这样?是不?”

“咱班同学说的,拿恐怖片把女孩子吓到你怀里,一次一个准。”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这么做道德吗?”

“你还接着生病的引子,看我弟弟了呢。”

他说着身子向下一滑,双手一圈,像抱个抱枕一样就把我给环住了,脸贴在我的胸前,腿也把我的腿给压住:“安菲,你老老实实的,咱们就这么睡一宿,行不行?”

“你这个便宜可是占大了。”那可是我的胸部啊。

他抬起头来,鼻子尖儿对着我,促狭的威胁道:“你再说,我就亲你了。”

我就被他这么搂着。

别跟我说道德不道德的了,我刚看完恐怖片;这是个年轻英俊的男孩子的身体,又结实又温暖;高高的鼻子尖,呼出来的气息都是可爱的;我伸手拨开他的的头发帘,不小心碰到他的额头,他就在我肩膀上蹭一蹭。

我睡着之前跟自己说,今天先这样吧,明天考完最后一科再跟他划清界限。

玫瑰石,得寸进尺。

chapter19

我醒过来,一目的好阳光,睫毛一眯,在眼睛前面自己夹出一道小彩虹。叶海躺在我旁边,正拄着头,清醒白醒的看着我。我才没惊慌失措,质问他究竟对我做了些什么的呢,我半夜里起来过两次去卫生间,回来的时候都有研究过位置和情形,然后我又很明白的躺回去了。

我说:“看什么?”

“咱俩这算什么啊?咱们这可是搂在一起过了一夜啊。”叶海说,手圈上我的肚子,欺上来亲昵的看着我,“什么时候进行下一次升级啊?”

我极镇定的揪着他的汗毛把他的胳膊从我的肚子上拿下去:“当有人将哈利波特改编成A片,赵本山和郭德纲bl的时候,我就考虑跟你升级。”

我起来给自己热牛奶,发现早餐已经做好了,四片烤得很好的面包上抹着一半花生酱一半巧克力酱,西瓜被挖出来装在小碗里。我吃了一口面包想,叶海此人要是想当playboy还是有素质的:家里有钱难得长得好,长得好难得手段妙,手段妙难得态度低,态度低难得心周到。他说原来的女朋友撞到他跟别的女孩在一起,因此而离开他,可也是,这种男孩子,一般人也守不住。

他穿戴好了准备去考试,走到门口的时候跟我说:“老师昨天给我打电话了,说假期的时候,咱们潜水组要进行集训,到时候参加全国比赛。”

我听了心里一动,但是想起来上次在海里丢盔卸甲的一次就有点不确定:“什么意思啊?是咱们潜水组整个集训还是让你去?”

他把自己白色的棒球帽的帽檐压得低一点:“不是全组,但是,你跟我都入选集训队了。”

我很高兴,全国比赛啊,等这事儿都等了多久了,我想笑,不想让他知道,张嘴把一块儿西瓜含在嘴里了。

“你没问题吧?假期的时候不出去吧。”他问我。

“我不出去。我还在学校找了份工来打呢。”我含混地说。

他跟我摆摆手出门了:“我走了啊,晚上回来看《电锯惊魂》。”

“你去死吧。”我一声吼,西瓜差点没从嘴里出来

叶海一走,我打算再看看书,把今天下午要考的东西再准备一下。中间张阿姨在美国的女儿打来电话,我跟她说,张阿姨去承德的战友家了,您有什么事,我来转告。她说没事,就是很久没打电话了。

我放下电话想,我跟我妈妈很久没有打电话了,但更久的是我爸爸,他这次远航南海已有三个月了,该是快回来了吧?

我又想起那天晚上,我妈妈就把她在泰国拍摄的DV明目张胆的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她根本就不怕我知道,她会不会跟我爸爸摊牌?

然后呢?我怎么办?

我是跟我妈还是跟我爸?哦,对了,我快20岁了,我可以自己过日子了。

我想到这个,就觉得头疼。

感情,人心,它们是如此没有道理的东西。

所以我喜欢我念的书,数字的加减乘除不会有任何例外;生命被埋在地下或者岩石的沉积,每一层都是确凿的档案;洋流和季风从不跟时间失约;老师给我的分数少了,我还可以找之回来。

我咬着笔,在脑袋里跟自己较劲。愚蠢的还不知道这个可爱的早上应该被怎样的珍惜。

中午我自己背着书包上学堂考试,天气预报说有雨,我见天还是晴着就没在乎,伞也没带出门了。走到一半开始下雨,一阵雨点子噼噼啪啪砸下来的,我不敢误考,硬是顶雨跑到逸夫楼的,进了教室,很典型的落汤鸡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