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拇指精准地落到了那滴泪痕所在的位置,她面上的表情空洞,指尖的动作却很是缱绻。
烟灰缸里插着十来个烟头,烟盒空了,她的指尖也被烟熏得泛起了焦黄。
夜里八点,她才从那栋能吃人的大楼里走出来,来道车库拉开车门,小李已经早早地候着了。
“回御湖。”
她的声音也被烟熏哑了些,不似以前的凌冽。
那张便签她总是贴身放着,习惯性地从口袋摸出来看上两眼。
有一天早上她走得急,便签落在另一件大衣的口袋里忘了拿,等她意识到的时候,衣服已经被家里打扫卫生的保洁送去了干洗店。
等她匆忙赶到干洗店的时候,只摸到了两只空空如也的口袋,还有店员迷茫无措的目光。
“算了,没事。”
她这样说给店员听,也权当安慰自己。
“可以拿回去了吗?”
“还要做一些保养,您明天再过来拿吧。”
“好的,辛苦了。”
回去的时候飘了雪,彻骨冰寒。
她挂念着那个孩子会不会冷,有没有因为伤心难过而吃不下饭,刚养起来的一点儿肉大概又掉了,细胳膊细腿尖下巴,风一吹就要被刮跑了。这个一个让人心疼的乖巧的孩子,被她推开了,大概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这会儿想起她,心脏又是一阵一阵地闷痛。
第041章- 41真的很抱歉,我,我又碍着您了-长蹆041老?阿041姨。整041理
41真的很抱歉,我,我又碍着您了
今年过年过得早,1月21日便是除夕,过完元旦差没多少天就要期末考,考完放了寒假也差不多就要过年了。
谢颖对着深红木桌上的小台历,这样想到。
等她意识到自己正对着台历算这些的时候,脸色一白,伸手便将台历倒扣了。
秘书敲门,通知她去参加会议。
再次听到张宝瑜的声音是她们分开快一个月了,恍若隔世。
谢颖记得那天,天特别冷,她在下午五点左右的光景接到了一个座机电话,一个普通的号码,但是她却突然心有预感,心脏跳得厉害,指尖在抖,薄薄眼皮也在”突突”地跳动着。
“喂,你好。”
那边是短暂的沉默,空白的回响,谢颖指尖敲着桌面,耐心地等待着。
然后她听到了张宝瑜小小声的,满含歉意又难以启齿声音轻轻地钻进她的耳朵里。
“阿姨您有时间吗,学校要家长来一趟,我爸爸去北市出差了,他现在来不了,所以......”
她话还没说完,话筒便被另一个人抢了去,拔高的音量透着急切。
“您好,是张宝瑜的家长是吗?她在学校受到几位同学的欺凌,现在需要您马上来学校一趟。”2?30﹝69?23?96?
“轰”的一声,理智碎成无数飞沫。
“好的老师,这就过来。”
她马上站了起来,脚已经跨出去一步,然后又转身拿起挂在椅背的外套,搭在臂弯便往外走,经过秘书工位的时候还吩咐把之后的会议推掉。
“家里有点事,有事电联。”
张秘书也没见过她神情这样焦急过,连忙站起身应下了,一阵风拂过脸颊,谢颖已经走远了。
谢颖来到教务处办公室的时候,薄雪融在她肩上,化做一滩浅浅的湿痕,她走得急,这会儿有些喘,呼出的白雾迷蒙了她的视线。
她眯着眼,目光越过几个站在一旁装扮得有些标新立异的女同学,大腹便便的校长、教导主任、两位班主任,定定落在了最里面缩在沙发里小小一团的张宝瑜身上。
她身上披着一件明显不是她自己的宽大外套,长长的袖子拖到了小腿处,这样冷的天头发竟是湿的,嘀嘀嗒嗒地往下滴着水,露出的一点儿指尖完全失了血色。
校长是后面赶到了,正对着那几个女同学一顿骂,看到出现在门口的谢颖,脸色都变了,连忙请将进来。
“谢厅,您怎么过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您快请坐。”
教导主任和两个班的班主任见了也恭敬地跟着喊”谢厅”,不大的办公室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每个人都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摆。
听到动静的张宝瑜怯生生地扬起脸,苍白发青的脸上印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双手紧张焦躁地交扣在一起,干燥起皮的嘴唇蠕动着,呢喃了声”阿姨”。
谢颖的瞳孔瞬间收缩,垂在腿边的指尖抖得厉害,她直直朝张宝瑜走去,教导主任噼里啪啦地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
谢颖这才知道张宝瑜经历了什么,挨了打,泼了冷水浑身湿透地锁在实验室的厕所里长达三小时,如果不是清洁工听到动静把她救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她看着地上那摊小小的湿痕,看着女孩深深低下头露出的发旋,耳畔一阵嗡鸣。
“把这几个同学的家长叫来,等会儿会有公安的人过来处理,孩子我先带回去了。”
眼神凌厉声音凛冽,扭过去一些的背嵴挺拔如刀嵴。
年轻一些的教导主任听到这里开始皱眉,公安一旦介入,这三个女同学肯定要背上案底,大学都不一定给上,以后哪还能走上正途,这是他身为一个人名教师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不用把事情弄得这样大吧,几个孩子也已经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愿意接受学校的处分。”
话音落下,办公室里短暂地安静了一瞬,能让人心底发毛的那种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