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不是你带我来,和他们一起没什么意思,好想逃……]

心头阴霾一扫而过,几句简短的话语就叫任语嘴角难以抑制地上扬。但他很快又想,明明这么喜欢自己的陆元岑,怎么还是会和别的人不清不楚,到底是他误会了什么,还是这个男人本身就有劣根性。

仔细思索要如何回复,任语打了几个字又觉得不妥,删删减减半天都没发送出去。

[小语,好想你,好想和你一起吃饭,能不能让你弟赶紧走啊,我想过二人世界!]

又是一句表白话,但不等任语一颗心彻底落下,正悬在半空中,店门口走进来一个格外漂亮的女孩。

那女生气质温婉大方,穿着淡黄色的连衣长裙,皮肤白皙头发乌黑。和外表相反,她的性格似乎很是活泼,一直是笑着的,像是个小太阳,还有两颗可爱虎牙。

而陆元岑那桌的短发女生站起来,朝这女孩大声叫喊:“晶晶!这里这里!”

被叫做晶晶的女孩小跑起来,举着两只胳膊挥手。陆元岑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竟然主动让了让位置,叫晶晶坐在他身边,两人相视一笑。

任语和任言也对视了,只不过这边的气氛是如置冰窖。

任言一脸八卦,补刀道:“肯定是这个姐姐,好家伙,他们这才是真的登对啊。”

任语沉默一阵,那两个背影坐在一块,确实是说不出的般配。整张桌子上的气氛也因为女孩的到来而更加火热,隔得很远都能听见爽朗笑声。

戳着酱料,任语叹气:“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四周吵吵闹闹,火锅永无止境地沸腾着,一缕有一缕白烟顺着空调风向扑在任语脸上,他没有躲开,反而还觉得浑身冰凉。那股热气辛辣刺鼻,熏到他皮肤泛红,眼眶蓄上些泪水,他眼前模糊一片,竭力眨着眼不让泪水汇聚成珠。

“哥,你怎么了?”

“只是太辣了,我没事。”

晚上,任语没有去陆元岑房间,而是又和任言躺在了一块。他强撑情绪,不敢表现出低落情绪,一整天都在陪任言逛街玩乐。

现在终于把弟弟哄睡着,可以独自一人消解情绪。

夜里静悄悄的,黑夜能掩盖所有悲伤的眼泪,正适合一些杂乱纷繁的愁苦思绪蔓延生长。

任语开始后悔,他后悔跟踪行为,后悔见到尤金,甚至开始后悔和陆元岑恋爱关系。

起码从前只是假想敌,他可以随意幻象对方是个恶毒有心机的第三者,甚至他一度以为尤金是个男人。而现在面对的是真实存在的女孩,更是个看起来就特别美好的人。

女孩漂亮活泼,没准还善良又聪明,除了青梅竹马这一点外,任语认识到自己没有任何地方比得过她。

不知是夜里几点,陆元岑带着一身寒气潜入任语房间,悄悄爬上了床,像之前一样从后头抱住爱人,重重吸着颈间的橘子香味。

任语没有回头,他只感到一阵绝望,因为又闻到了不重的酒味和香水味。这气味很杂,他无法确定是不是和之前的陌生香水味相同。

但不管是不是一样,没有人希望自己的恋人身上沾染别人的气味。

陆元岑似乎有些醉了,嘴里嘟嘟囔囔说着不成文的话,呼吸间酒味更重,他贴上来的脸颊有不自然的热度,任语有些不适地躲了躲。

感受到躲避,陆元岑强硬地搂住人腰身向自己一扯,用略带委屈的语气问道:“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任语垂眸,没有作答。

火锅店那样的情况下,他一时忘记了回复,之后再想起来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干脆没有回复。

细密的吻落在领口裸露的皮肤上,任语有些发抖,心理抗拒身体却自然起了反应,他紧紧闭上眼。

“睡着了吗?小语,你为什么不理我了?”

得不到回应的陆元岑有些气恼,更激烈地吮吸着,留下一个个深色痕迹,任语被嘬得疼了,倒吸一口凉气。

接着火热的手伸进衣服里,在身上到处乱摸,熟练地找到了胸前软肉,大拇指和中指捏起乳晕,将那里挤出一个凸出形状,再用食指指尖碾过乳头。

“呃唔……”任语低声喘息,乳粒也硬了,这被陆元岑当成了鼓励,他的力道更重一些,另一只手也开始乱窜。

感受到身后臀缝中夹着的硬物,任语意识到这人又要故技重施,在弟弟面前奸淫自己,但当时的心境与现在截然不同。

这一回他走向了属于理智的绳索那侧。

于是他抓住那双胡作非为的手,冷冰冰道:“别碰我。”

声音没有放低,没有撒娇意味,没有欲拒还迎,而是真正的拒绝。

陆元岑僵住,酒醒了一大半,猛力抱紧人低声说了句抱歉,然后退出了房间。

又开始觉得冷了,任语蜷缩身体努力向弟弟的位置靠,企图从他身上取暖,可还是好冷。他只能抱住自己,用被子盖住整张脸,小声抽泣着。

32.抱歉

那晚明确的疏远之后,两人关系降至冰点。相识的十多年,他们几乎没吵过架,从没经历过现在这样的事。两人像是特意制造的相邻拼图,能够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

和陆元岑恋爱这件事,任语没有任何犹豫,因为他带心底里也认同自己与竹马是天生一对,两人绝没有分手的可能。不论家里和舆论如何反对,他都有信心扛过去,也相信陆元岑的心意。

可现在却不是了。

看似完美适配且毫无分歧的关系是畸形的,他们没有过甚至从没设想过相互生分的情况,也就找不到解决办法。一旦裂开一个小口,就会越撕越大,两人都极度珍惜对方,就都害怕伤到对方而做出不当的举动。

一个有话不敢开口,以逃避的态度面对困境,另一个想解释却浑然不知错在哪里,被现实裹挟无力分身。

碍于任言,他们没有闹得太僵,日常相处中还是会相互照顾,偶尔说上几句话,最终都是以任语的沉默收尾。

神经大条如任言都很快察觉出事态不对,小心翼翼地分别试探了两人,得到的答案无非就是几个:没事、不用你管、我们自己会处理。

可他俩哪里有要处理的意思?任言又不傻,自然预感到大事不好,可又什么话都套不出来,一个人干着急。

导师那边有市政府拨过来的项目,陆元岑每天都要去帮忙,早出晚归,有时到凌晨才会回家。

每天早晨他都会照例给任语一个临别吻,没被推开也没有收到回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