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世间哪会有幽灵呢?如果孟绪初查不到他,那只能说明一个事实,孟绪初的实力不如江骞,或者他们处于两个完全没有交点的势力范围。

孟绪初看向手里的数据,但现在或许不一样了。

如果江骞本人没有丝毫漏洞,短时间内也没有主动坦白的倾向,那从这些人身上下手,会有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孟绪初将这五份简历一一扫描下来,再收回文件袋里放好,重新压回厚重的英文原著下。

他把扫描的简历发给一个号码:[仔细查上面每一个人。]

正埋头打字,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孟绪初视力不行,听觉却很好。

他抬起头,按下发送,然后冷静地摁灭屏幕,下一秒腰间收紧,他被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昏暗的灯光下,高大的影子俯身袭来,将孟绪初完全拖进阴影里。

江骞侧脸贴上他的耳廓,轻轻蹭了蹭,温热的气息传来,孟绪初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气,耳尖发颤。

江骞就轻轻笑了笑,捂住他另一边耳朵,亲昵地说:“不是说不会来吗?”

第43章

雨还在不停地下,想来外面是雷雨交加。

只是地下室与世隔绝,没有窗、没有雨、没有风,是一座坚固的牢笼。

大雨冲刷整座城市,传进地底时,留下的只有连绵不绝的,隐约的回响,像被包裹的巨大水球。

又是一记闷雷袭来,昏暗的灯泡随之摇晃,发出“滋啦”的响声,明明灭灭闪烁几下。

孟绪初垂下眼皮,纤长睫羽随之掩映,侧脸文秀,深蓝的绸质睡衣下,肤色有种苍白的肃穆,脖颈线条蜿蜒没入领口。

江骞捏着他的肩将他转过来,面向自己,低头去瞧他浅色的嘴唇,又拨开他额前的碎发,眉眼当真秀雅极了。

他不由自主地放缓了声线:“怎么又不睡觉?”

孟绪初仍然耷拉着眼皮,是他常有的冷漠又倦怠的神态:“睡不着。”

“你这几天睡眠都不太好啊。”

“下雨了,不舒服。”

这倒是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江骞发出轻微的感叹,将他揽进自己怀里,一手搂着他的肩,一手抚上他侧脸,掌根贴在颈侧,略显粗粝的指腹又轻轻摩挲着他耳后细腻的皮肤。

他们紧密相贴着,坚硬的骨骼,柔软的肢体,统统被锁进炙热的拥抱,连呼吸时胸膛轻微的起伏都一清二楚,并在无人之境隐秘地放大。

自然而然的,江骞低头含住了孟绪初的嘴唇。

亲吻象征爱和欲望,有时候也可以什么都不代表,一瞬间的吸引便能促使人们在自由中驰骋。

何况江骞的亲吻从不是柔软的,缠绵悱恻的,更像在唇齿交锋间完成一场酣畅淋漓隐喻,无声无息地挑逗、试探、进攻,最后退让。

摇晃的灯光下,水囚般寂静的地下室内,地上的剪影宛如一对交颈相拥的亲密恋人。

只有孟绪初自己才知道,他的心脏正以怎样一种复杂惊异的频率跳动着。

不光是因为感受到两人在肢体气息上的完美契合,还有最终确定江骞从来都在他的掌控外,却又带着秘密蛰伏而来的沉坠和犹疑。

江骞托着孟绪初的后颈,在喘息中微微拉开距离,借由灯光去看他眼底的暗色,却只瞧见一片潋滟的水光。

他心当即又软下来,情难自禁地去吻孟绪初通红的眼尾,被仰着脖子接收新鲜空气的孟绪初推开。

他于是退让般不再继续,只轻轻拢住孟绪初的腰:“很晚了,抱你上去好不好?”

孟绪初低头理着衣领,嘴角还红肿着,神情却已恢复自如,“我能走。”

江骞莞尔一笑,反手按下开关,“啪”一声,头顶那盏唯一的灯熄灭了。

他揽住孟绪初的腰,无比熟练地将人打横抱起,轻声说:“你看不清,会摔倒的。”

孟绪初:“……”

孟绪初抿着唇没说话,却也没有奋力抵抗,任由江骞抱着自己稳稳踏上楼梯。

他枕在江骞肩上,视线越过对方颈侧望向越来越远的幽黑隧道,眼前模糊不清,却长久凝望着黑暗中的那一点。

·

这场雨时而淅淅沥沥,时而狂风大作,连绵不断下了三天。

期间孟绪初除了去公司处理必要的事务外,都缩在家里。

他虽然体温总是偏低,却像是火做的,一遇水就蔫,大雨更会令他精神萎顿。

下午天黑得像要压下来,客厅里角角落落的灯都打开了,茶几下悬浮的灯带烘托着柔软的光,勉强让人心里舒坦了些。

孟阔坐在茶几上,盯着血压仪上的数字发愁:“你这血压咋还是那么低呢?”

“什么时候高过吗?”孟绪初放下袖子,不以为意道:“没跌破临界点就行,反正影响不大。”

孟阔还是唉声叹气,孟绪初不想看他这副模样,转身拍了拍手把卫生纸召唤过来。

小纸刚吃完午饭,拉完粑粑,被王阿姨拎去洗了个澡,香喷喷毛茸茸地向孟绪初奔来,在他脚边转圈圈。

孟绪初俯身把狗狗抱起来,小纸就啪地贴到他身上,打死也不肯再下来,像坨大号口香糖。

孟阔本来还愁着,看到这画面没绷住,噗嗤笑出来,狠狠rua了把狗头,恨铁不成钢道:“没见过你这么没出息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