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姜氏又向左右人哭诉起?, 道:“果然是个冷心冷肺之人,养育多年的恩情只字不?提, 尽只在乎那些?银子了。难道, 我们还能贪了她的去?”又揉心口, 撕心裂肺道, “我真是后悔!早知?她是这样的人,当初就不?该管她才对。如今好了, 养出个白眼狼儿来, 尽给自己气受。”
叶雅芙也不?着急,她只慢慢的算起?一笔账来:“我在吴家十二年,就算一个月在吃上能花五钱银子, 那十二年就是七十二两。但?乡邻们都?知?道, 我一女子, 又是从孩童时?期来的吴家, 一个人一个月怎么可能吃五钱银子的饭食?但?不?计较了, 就按一个月五钱算吧, 多出来的,权当是我对吴家的报答。”
“另再算一年四季的衣裳。年纪小的时?候,可能两三年添一次新衣, 再大一些?,个头不?再长,也就没怎么添衣裳穿了。后来也大了,脸皮薄,虽然知?道那些?银子都?是我的,可毕竟一直是攥在后娘手里的,她不?提,我也不?好意思主?动要这要那的。所以这十二年下来,衣裳的花销最多就二十两。吃穿加一起?,也就是九十二两银子。”
“另外我寄住吴家,也得算寄宿费,十二年算二十两不?算少了。”
“这些?都?加一起?,是一百一十二两。爹,娘,你们可认这个账吗?”
从吃到穿到住,每一笔银子,叶雅芙都?是放宽了算的。
所以,这一百一十二两银子,绝对够覆盖她这些?的一切费用。
吴兆省说?不?出话来。
不?但?吴兆省挑不?出理儿来,便是围观四周的乡邻,也都?频频点头说?这样算的确不?算亏待吴家。
叶雅芙之所以这样把一切都?算得清楚明白,也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既把账算清楚了,那日后姜氏也就不?好再去外头说?是吴家养大的她,吴家对她有莫大恩情,再拿这份恩情掣肘着她。
自此?彻底割席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往后各走各的路,互不?相欠。
见乡邻们口风和态度此?番是全然都?变了,竟不?再有一个支持自己的,反都?是站叶氏那边的,姜氏不?免有些?慌乱起?来。
可她仍是那一套,以言语指责叶雅芙,道:“难道这么多年在你心里,我们养育了你
十二年之久,尽都?一点感情没有,只能谈钱吗?你果然就是这般冷血之人。”
叶雅芙立刻问:“娘这意思是……不?需要我这十二年的养育费吗?若不?要这一百一十二两了,我领你的养育之恩。”
姜氏牙齿紧紧咬着唇,艰难的继续从牙齿缝里蹦出字来:“养恩大于生恩,养你这一场,是这些?银子算得清楚的吗?”
叶雅芙却?立刻变了脸:“你少跟我亲娘比,你不?配!”又说?,“当年我二叔二婶说?得果然没错,你接我来吴家养,就是贪的我一个孤女的银子。”这般说?着,叶雅芙这才把从叶二婶那儿拿来的字据拿出来,展开?,平铺着一一视于众人面前。
“当年,我叔父婶娘一眼就看穿了姜氏夫妇的计谋,所以,在来吴家大闹了一场见无果后,便让吴家夫妇在这份字据上签字画押。这上面的手印和签字,是我公爹和后娘的。而?清单上面所罗列的,是当年我从叶家所带来的每一样东西,包括银子和首饰。”
“而?这份木盒子里装着的,正是我的那些?首饰银子和银票。”三百多两银子,只一个木盒子肯定装不?下。所以,里面除了几个银锭子外,其余银子都?换成了银票。
而?这字据上清清楚楚的写了每一样东西,细到有几个银锭子,每个银锭子具体多重。另外,还有多少耳环、项圈、金镯子银镯子等。
清楚详细到,便是吴家夫妇欲赖账,也是赖不?掉的。
字是他们签的,若不?认,比对字迹就是。手印也是他们按的,就更赖不?了了。
难道当年,是有人拿刀架他们脖子上,逼着他们签的吗?显然不?可能的。
所以,这笔账,他们不?认也得认。
姜氏错愕着愣在那儿,显然,她是忘了那叶家二房夫妇手上还有这个东西了。
时?间太过久远,这些?年她也觉得自己是十拿九稳能拿得住这些东西了,所以,竟就忘了还有这东西的存在。
但?到了嘴的肥肉,她又怎甘愿再吐出来?
所以,姜氏一时失了理智般,立刻朝叶雅芙扑来。
她想把那木盒子给抢回去。
叶雅芙一直在防备着她,见她扑来便一个灵活的转身,并?未让她沾身分?毫。
姜氏没扑着人,自然又摔跌在了地上去。
“娘!”吴裕贤冷眼旁观到现在,是再看不?下去,只赶紧过来扶起?自己母亲后,小声劝她,“算了。别争了。”
可姜氏却?是急红了眼睛,此?刻也早顾不?得什么扮柔弱,假作贤良了,只见她卯足了劲儿一嗓子嚎叫起?来:“凭什么不?争?”
她这中气十足的一声吼,不?但?令围观的众人吓一跳,就连她自己的亲儿子吴二郎,也是唬得愣在了那儿。
显然,他的印象中,母亲也不?是这样的。
可姜氏显然已经不?在乎什么名声了,她现在只要银子。
“贱妇,快把银子还我,把银子还我!”姜氏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般,此?刻一脸的狰狞,那双眼睛也是透露出属于狼性的红色。
可任她再怎么扑叶雅芙,扑她怀里的木盒子,都?没能如愿。
“贱人,把银子还我,那是我的银子!”连连失利的姜氏,此?刻神智略有些?不?清醒起?来,早顾不?上什么仪态了。此?番,只见她如泼妇般,嘴里脏话连连往外蹦。
围观的村邻们听了后,个个都?失望着摇头。
“原来她竟是这样的人,这些?年果叫她给骗了。平时?看着贤淑温柔,谁知?,今日竟泼辣成这样。”
“这已经不?是泼辣了,人冯桂花虽性子泼了些?,可人家没张口闭口‘贱人’的骂一个小辈啊。你瞧她那样子,恶狠狠的,此?刻怕是连吃了那阿福的心都?有。”
“哼,这种人还好今日露出了真面目来。否则,万一日后哪里得罪了她,被她记恨在心里,我们还不?知?道呢。”
“就是啊,往后我可得离她远些?,免得被她伤了害了。”
姜氏如今在村里的口碑是急转直下,大家都?看透了她的本性后,反倒都?更愿意同她的死对头冯桂花交好。
“冯桂花,以前是我冤枉你了,我早该信了你的话的。”
“是啊冯桂花,还是你会看人,一早就看出了她的本性来。我们就是睁眼瞎,只能看到人家想让我们看到的。今日还真得谢谢你呢。”
这一下弄的,倒是令冯桂花不?好意思起?来。
姜氏疯得最后欲去伤害叶雅芙,好在边上就有几个男丁在,给眼疾手快的把人抓住了。
吴兆省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今日叫人瞧了这番笑话去,他手背在腰后,整个人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