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院里,正屋后?面,是一排后?罩房。外?院,还有一排倒座。
房间够多,空间够大,绝对容得下这么多人一起生活。
这栋两进宅院虽同乡下溪水村吴家的那栋自建两进房结构差不多,但大小却是差远了。叶雅芙细细打量过,这栋宅子的占地面积怕是老吴家乡下的三个都还不止。
内院里,因纵向?深度大,空间够大,所以各屋间隔墙比较多。隔墙多,距离远,又设有连廊……自然私密性就好。
所以哪怕是几家子暂且合住一起,也不会觉得尴尬。
看过这样的宅子后?,叶雅芙忽然连杭州程家兄嫂的宅子也瞧不上了。
此时此刻,就只想着?,这辈子若能将这样的一栋宅院归为己有,那人生也算是圆满了。
有压力就有动力,所以,撂下包袱后?,叶雅芙一刻不闲着?,立刻就去寻了樊屹。
樊屹同柳世昌两个单身汉一起住西厢的两间,柳娇蓉带着?花嬷嬷和一个女婢住东厢房。北屋五间房中一间是堂屋,不好住人,而堂屋左右两边,各住了程家夫妇和叶雅芙一家三口。
程家住东边儿,叶雅芙一家住了西边儿。
另还有几个男丁家奴,则被安排住在了外?院的倒座房。
而早入京几天?的樊屹也没闲着?,柳世昌负责找落脚的宅院,樊屹则负责选食肆的地址。
叶雅芙去寻樊屹时,樊屹恰才从外?面忙回家来。如今已经入了冬,天?儿很冷。这又是北方,同时间段的气温自比南方更低一些?。
这会儿,樊屹进了屋后?,正在吃茶。一盏茶下肚去,身上立刻就暖和起来。
而这时,叶雅芙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樊兄弟,在屋里吗?”
方才外?面回来时,前院遇到了赶车的张伯,就知道,吴家和程家的二?位嫂嫂应该也到京中了。
正想坐着?吃盏茶,暂歇会儿就去寻吴家嫂嫂呢。没想到,吴家嫂嫂这么快就主动寻上门来了。
樊屹片刻不再耽误,立刻起身开门。
这两天?稀稀落落的连着?下了几天?的雪,雪虽不大,但因天?天?都下点,地上,枝桠上,总归是有些?积雪的。
这会儿,门外?一片冰天?雪地里,一个高挑的美?貌妇人就那样俏生生立在那儿。
她一身清雅的淡黄长袄,袄子领口处迎风飘起的一层细白?兔毛更衬得她本就白?透细腻的肌肤更是透亮娇艳。再配上那张笑颜……乍一瞧见这样的一副画面,樊屹忍不住的心微微颤了下。
但他及时克制住了,只如常迈过门槛去,温和着?躬腰拱手:“嫂嫂。”
叶雅芙:“樊兄弟客气了。”想了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便问,“屋里坐着?说话可方便?”
樊屹立刻道:“方便。”然后?引手,请着?叶雅芙先登门后?,自己才跟在她身后?进门。
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归不合适,所以虽进屋相谈,但大门却是大开着?的。
门敞开着?,二?人就面对面坐于?那方圆桌边上,从外?面可以清楚看得到屋里的一切。
恰这时候,柳娇蓉嫌屋里闷得慌,便让花嬷嬷打开了支摘窗一角。她挨坐在窗下的榻上,一抬眸,就远远瞧见了对面屋里的人。
花嬷嬷也早瞧见了,顺着?自家小姐目光看去一眼后?,又收回来。
“樊公子同吴夫人该是在谈合作开食肆一事。”花嬷嬷是真心为自家小姐好的,所以,一直在尽力去引导她往“善”的方向走。而非是刺激她,令她那颗原本就因受了伤的脆弱心灵再度受到伤害。
这樊公子再怎么样,也是小姐从前的未婚夫。虽说是小姐毁了婚约,主动放弃了同他成亲的,可毕竟曾同小姐有过一段,且又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如今小姐和离了,受了情伤,最是需要人安慰她、哄着?她的时候。万一这时小姐瞧见这一幕受了什么刺激,可就不好了。
柳娇蓉对樊屹倒没什么感?情,她如今的心思哪会在樊屹身上,即便看到那二?人走得近,也并无任何感?觉,只是附和着?花嬷嬷话道:“其实我如今倒挺羡慕她的,心里也挺有些?佩服她。”
“谁?”花嬷嬷愣了下,然后?问,“吴夫人吗?”
“嗯。”柳娇蓉如今性情大变之后?,整个人气质也变了,变得有些?多愁善感?起来,“从前我还瞧不起她,如今细想,我那当真是丢人。”
花嬷嬷不由?也想到了从前,也想到了当初吴家那位大爷是如何的颓败不堪,再看如今,意气风发,正春风得意。如今处境,和从前相比,截然不同。
这一路走来,都少?不了那位叶氏夫人的扶持和陪伴。
这位叶夫人……倒真是位奇女子。
“吴夫人是极不错,但小姐也不必妄自菲薄。”花嬷嬷认可了别?人的好,但也不会因此而否定了自家小姐的好,“小姐只是单纯,不如吴夫人会识人而已。不过想想,那吴夫人也是因为吃了苦,这才蜕变成如今这般的。小姐想想,她是自幼寄养在吴家的,定是吃了那姜氏不少?亏。也是一次次吃过亏,这才幡然醒悟的。”
“小姐如今也幡然醒悟,以后?的日子,自也一路生花。”
柳娇蓉认真想了想,倒觉得还真是这样的,不免心下快慰,露出了些?许笑意来。
“嬷嬷说得极对。”她附和。
只是,道理虽都懂,但交出去的心,想彻底收回来,没那么容易。
她对那吴家二?郎一见倾心,婚后?更是过了一段蜜里调油的开心日子。就在她继续畅想着?夫妇二?人美?好未来的时候,这一切都没了。
他们的缘分,断在了一切都最美?好的时候。
毫无征兆的,他就突然冷落自己。再之后?,便是兄长设局让他们和离。
这么长时间都过来了,她早认清兄长为她好的心,早不怪兄长为她擅自做主。可已经住进了心里的人,早在自己心中生了根的感?情,又怎能轻易说没就没了呢?
这段情伤,怕是需要些?时日才能渐渐淡忘。
而她知道,始终避而不见也不是法子。所以,在得知哥哥也要赴京后?,她便哭着?求了母亲帮忙,让她随哥哥一道赴京来。
一是为散心,且富阳那个地方就那么点大,事?情闹成那样,她是没脸继续呆了。二?则,也是想着?,万一在京城里遇到了,有些?事?儿,也可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