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冤枉啊,青天大?老爷我冤枉啊。不?是我做的,真不?是我做的。当初是她让我在那条陡峭的路上动手脚的,我若知道她是要害人,我打死也不?会这样做啊。别?下我大?狱,别?下我大?狱。”张大?左说一句话便磕一个头。

潘县令惊堂木一拍,斥道:“肃静!”之后又问?,“哪条路?你说清楚。”

对那件事,张大?左记忆很深。所以,很快的,便把哪年哪月的哪天详详细细一五一十给?说出来了。甚至详细到,那天是什么天气,以及他当时在做什么,包括最近一段日子家里发生?了什么事,都给?说得?清清楚楚。

“当时我婆娘才生?产完不?久,很虚弱,我家里穷,没?钱买补品给?她补身子。所以,当时她来找我时,我也没?多想,就答应了。她当时给?了我一两银子,让我把那段路按她说的修一下。我干的时候心?里还犯嘀咕呢,想着,这修路不?是官府干的吗?怎么个人还需修路。而?且,那条路本就陡峭狭窄,修也得?往宽了、平了去修,怎的还往更陡峭了修?”

“后来不?久,听说那条路的那个地段出了事故,有人从那掉下去了,我才恍然明白过来,原来这是要害人啊。青天大?老爷,若我知道这是害人,给?我再多银子,我也不?会干这种事情的。”说完,张大?左不?住磕头。

姜氏却咬紧牙关说:“你说是就是啊?谁知道你是不?是他们找来的,给?了你银子收买了你,叫你这样说来害我的。”

张大?左说:“青天大?老爷,小民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叫小民日后不?得?好死。”又说,“事后知道事情真相后,她给?的那些钱,我也都一直留着,没?敢花一文。如今这些钱,我也都给?带来了。”

“呈上来。”潘县令说。

吴容秉道:“你当时心?急,许是拿错了,这铜钱上,有你标注的记号。”

第88章 第九十八章 孝心

姜氏一心钻营, 爱财如命。

有的时?候,闲来无事时?,她会把自己的那些?银子、铜板上, 都一一刻上一些?小标记。那些?标记不?大?,不?细看也并不?显眼,但若丢了, 她却能循着记号去认出这些?银子来。

而爱做标记这个习惯,只她自己知道, 别人一无所知。

包括她的儿子吴二郎。

所以,当?吴容秉说出“记号”二字时?, 姜氏显然心中慌乱起来。

“那些?钱定是?我丢的。”先说是?自己丢的, 后很快又反口, 指着那张大?左, “他是?个贼,定是?他偷了我的钱。我说呢, 怎的最近家里的钱少了些?, 是?他偷的。”

吴容秉闻声,却笑起来。

他漆黑的眸里闪烁着光,定定落在姜氏身上, 只问她一句:“这么说, 你是?承认了自己有在铜板上做记号的习惯了?”

姜氏这才突然反应过来, 原来方才所言, 竟是?诈她的。

“我没有。”她这会儿因心下慌张, 早自乱了阵脚, “我没有在银钱上标记号的习惯。是?你!是?你故意?诓我。”

吴容秉也没再理睬姜氏,而是?看向堂上的潘县令,说道:“有没有这个习惯, 大?人只需差人去搜姜氏的钱,一查便知。”

姜氏一听,立刻阻拦。

“你们凭什么搜我的钱?你们这是?官府还是?土匪。”急中生乱,话也说得莫名其妙乱七八糟起来,“你们若敢搜我东西,我要?去官府告你们。”又昂着脖子说,“我儿子是?举人老爷,他往后也是?要?做官儿的。你们今日得罪我,来日必不?会有好下场。”

姜氏筹谋害继子吴容秉一事,吴裕贤不?知情。

之前姜氏做此事时?是?瞒着他的,之后吴裕贤也从未疑心过继兄落崖断腿一事乃是?人为,就更不?会想到那竟是?一场阴谋,且是?自己母亲一手策划。

所以,直到此时?此刻,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后,吴裕贤这才恍悟过来。

即便母亲一再的矢口否认,可证人在此,且在继兄的一再紧逼和布网之下,母亲言词破绽百出……他便知,此事怕是?八九不?离十。

便是?他再不?愿承认,可也看得出来,事情真相大?概就是?如此。

吴裕贤自然是?慌乱不?安的。

而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后,再去深想,便自然而然能猜得到,今日这一场,怕是?蓄谋已久。

先是?柳世昌告他们母子二人,逼他和柳氏和离。之后,紧接着继兄告他母亲,打?算重提当?年旧事。

如此一来,母亲涉及在这个案子中时?,柳家同他们母子二人早把干系撇得清楚干净,之后,便可置身事外,不?必因姻亲关系而为他们母子奔波周旋。

当?真好心计!

吴裕贤此刻自然也猜得到,柳世昌必是?一早就对此事知情了。而此番局面,正?是?他算计自己的结果?。

识出了这场连环计的吴裕贤,愤恨目光幽幽朝一旁柳世昌投去。那眼中的怨毒,恨不?能即刻将柳世昌射杀而亡般。

柳世昌却毫无所谓,面对他投来的怨恨目光,他坦然相视。

潘县令自是?差了县衙的衙差去往柳宅搜寻姜氏旧物了,而另外一边,吴容秉又请求传另一个证人上公堂。

此人是?一名大?夫,四?年前曾去过溪水村,为溪水村内的一位秀才出诊过。

姜氏倒是?没有收买他,但当?时?却在此大?夫为吴大?郎诊断后付诊金时?,有误传此大?夫的话。

当?时?吴大?郎的腿虽伤得严重,但只要?及时?救治,便可痊愈。不?过是?花些?银子费心时?间,以及费点心力之事。

当?时?那吴家的人只找过他一次,原以为之后又另寻了别的大?夫为那位秀才公医治。却没想到,最近才得知,竟是?没治?

因他不?是?溪水村人,甚至不?是?葵花镇人,而是?另外一个镇的。所以对于吴家秀才公治腿一事的后续,并不?知情。

人家不?再来找,他也不?会存什么疑心,主动去寻。

直到前段时?间,突然有人来寻,且打?探了当?年之事,他这才知道,原来当?年之事竟另有蹊跷。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姜氏,姜氏前后之话更是?破绽百出,前言不?搭后语。就连站在一旁的吴裕贤,都轻轻阖闭上了双眼,实在看不?下去。

证据全部摆在眼前,纵姜氏再多狡辩,也都是?徒劳而已。

最后,潘县令只将惊堂木狠狠一拍,黑脸质问:“筹谋此事,你可有帮凶?”言外之意?就是?,其子吴裕贤可知此事。

姜氏见?自己这一身的脏水还没摆脱干净呢,儿子竟也要?被拉下水去,于是?立刻摇头:“不?是?,此事乃民妇一人所为,同民妇之子毫无干系。”此话急急说出口后,这才反应过来,原是?个圈套。

县令这是?计谋,故意诓她承认事实的。

此番此话一出,知情所有的坚持和狡辩,都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