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1)

阮妃道:“你只管仔细地慢慢画就是了。”

阮慕阳敏锐地感觉到阮妃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不耐烦,就连态度也变得冷漠了些。

其中缘由,她回去仔细想了想,大约是与谢昭有关,或许阮妃察觉到她与谢昭之间的一丝端倪。

进宫之时是腊月十八了,一眨眼已经靠近年关了。

自打谢昭那日进宫之后,阮慕阳便很少得阮妃召见了。

她整日在偏殿之中画百鸟朝凤的花样,却毫无头绪,白白废了好多张纸。这时候她不由地想起了张安夷。上一世,在张安玉高中状元之后,众人才知他画得一手好画,写得一手极苍劲的字。

腊月二十五这日早上,阮慕阳受到了阮妃的召见,讨论百鸟朝凤的花样。

这一年的腊月二十五注定是个不平凡的日子。

她也是到了这一世才想清楚的,武帝晚年,朝堂所有的风云变化都是由这年腊月二十五开始的。

没想到这一世她竟然能在宫中亲眼见证这一天。

辰时,永靖王带着一脸怒气来毓秀宫求见阮妃,动静很大。

毓秀宫中许多宫女和太监都望着正殿那边,窃窃私语。

永靖王便是五皇子谢昕,比谢昭小一岁,是个难得的将才,平日里在外征战。永靖王气冲冲地找来,起因是他刚回到京城便听说圣上给他定了门亲事,这几日便要下旨了。

武帝对儿子的婚事大多是听取后宫的意见。永靖王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说这门婚事是阮妃在武帝身边吹枕头风,便找了过来,企图让阮妃劝圣上改变主意。

永靖王实际上是有心仪之人的。

“阮妃娘娘,如果这门亲事这么好,为何不让三哥娶?三哥到现在还没有王妃。”永靖王是武将,行事难免有些鲁莽。

阮妃皱起了眉。

永靖王进来的时候只当阮慕阳是宫人,并未在意,阮妃似乎也忘了她,并未让她退下。而现在她再留下来就不好了。

“娘娘,王爷,民妇先行告退。”

阮妃点了点头。

在离开正殿的时候,阮慕阳听到阮妃一团和气地对永靖王说:“永靖王误会了,如今本宫虽代皇后掌管后宫,但是这门亲事却是皇后当时提议。本宫怎好去替你说情,违背了皇后的意愿?”

出了正殿的阮慕阳脚下的步子有一瞬间乱了。

永靖王刚刚回京城,只知道皇后病了,却并不知道皇后病得多重,而阮妃也并未提醒他,这也导致他铸成了大错,惹怒了武帝。以阮妃的性格,不会不谨慎至此,只有可能是故意的。

五皇子后来的下场果然与谢昭和阮妃有关。

大约到了未时,宫里的氛围忽然紧张了起来,太监宫女们皆是低着头形色匆忙。

皇后娘娘病危了。

起因是永靖王去大闹了一场,让需要静养的皇后晕了过去。

圣上大怒。  阮慕阳知道皇后能熬过这一次,但也不过是多活几个月罢了。

因为皇后病重,阮妃变得更加忙碌了,无心顾及阮慕阳。

腊月二十八这天,阮慕阳终于出宫了。

出了宫墙,阮慕阳感觉到了浓浓的年味。明明只离开了十日,再回来,看到一副忙碌的样子,她竟然觉得像是离开了很久一样。

一回到张家,阮慕阳便先去拜见了老尚书和老夫人。

“这几日宫中发生的事,你可受到牵连?”老尚书虽已致仕,却依然关注着朝堂的动向。因为他曾是礼部尚书,许多事情即使他如今致仕了,也无法置身事外。

今日,皇后娘娘终于度过了危险期。

但是圣上的怒气未消。皇后虽然不如阮妃这样的宠妃年轻有姿色,却极得圣上敬重。圣上这几年变得越来越多疑嗜杀,皇后便经常在一旁劝着。只有皇后的话圣上才听得进去。

昨日,被软禁在宫中的永靖王终于可以离宫回王府。但是他的军权被收回了,圣上让他一步都不得离开王府。

敏锐一些人的都知道,如果永靖王倒了,朝中又将有一番大动静,而且极有可能是腥风血雨。

阮慕阳不敢隐瞒,说道:“永靖王进宫那日孙媳正好在阮妃处,不过只是打了个照面。平日里孙媳大多时候在偏殿,不曾离开毓秀宫一步。”

老尚书像是终于放心了,点了点头。“回来便好。”

老夫人看着阮慕阳道:“后天便过年了,府中事多,你回来了便帮着你大嫂打理家中事务吧。”

“是。”

从老尚书与老夫人院子离开,阮慕阳回到了穿云院。

张安夷并不在。他正与张安延、张安朝以及张安玉兄弟几个准备祭祖的事情。

点翠看见她,高兴极了:“夫人,你可算回来了。”

“这几日府中可发生了什么事?”阮慕阳问。

点翠摇了摇头,想了想又说道:“只是沾雨院那里——”

她没说完,阮慕阳也知道,自己离开了,王氏定然高兴万分,恨不得她永远不要回来。

只是她还是回来了,该要的权也得要回来。这一世,她想要的是复仇,对后宅之事只要人不犯她,她定然不犯别人,如今这么做也只是为了穿云院在张家的一席之地。她要告诉张家所有人,穿云院不是好欺负的。

只是休息了几个时辰,阮慕阳便去了沾雨院。

见到她,王氏脸上带着假笑,一番亲切地问候之后说:“二弟妹可算回来了。这几日府中上下都忙坏了。我还以为你要三十那天回来呢。”言下之意是怪她在忙的时候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