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1)

等珐琅出去后,房间里只剩下阮慕阳一人。阳光被阻挡在了外面,只是偶尔有几缕透过窗缝照进来,屋子里黑漆漆的。

她重新把帕子打开。

想来帕子是在阮家遇到谢昭时在树后挣扎时落下的。他既然捡到了她的帕子,为何不直接拿出来败坏她的名声,也不威胁她,而要在一个多月之后把帕子送还给她?谢昭的心思实在阴沉莫测。

那硬生生用毛笔加上去的“昭”字与“阳”字并列在一起,似乎是在宣示着什么。

如果他为的就是为了平地惊雷,给她个措手不及,那他做到了。

心中七上八下的阮慕阳觉得自己似乎被他玩弄在了鼓掌之中,即使想法设法嫁进了张家,还是落入了谢昭的手中。

但是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她不会就此认命的。

她与谢昭,总有一个要死的。

至于张安玉有没有看到,她还不清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没有天光照进来的屋子暗暗的,阮慕阳的脸隐在了暗处看不清晰表情,唯独清晰的,是她面前香炉中窜起的火焰。那块有“昭”、“阳”二字的帕子渐渐化为灰烬。

打开房门,从房内走出来,阮慕阳再次来到了阳光下,又是一副沉静端庄的样子。

看到守在屋外,一脸凝重的珐琅和不明所以的点翠,她说:“陪我在院子里走走吧。”

穿云院的八十九棵青竹她已经数了许多遍了。

在走过下人的住处的时候,她隐隐听到了哭声。循着哭声走进去,只见两个丫环坐在台阶上。

看见阮慕阳,两人慌张地站了起来:“夫人。”

这两个是原来在穿云院的针线丫环沐风和沐雨,阮慕阳嫁过来后给提到了二等。

“发生什么了?怎么在这儿哭?”阮慕阳虽然信任自己带过来的人,但是对张安夷院子里原来的人也没有一味地打压疏远。

沐风和沐雨对视了一眼后,沐风上前了一步。说:“夫人,奴婢们不敢隐瞒。到了冬天,府里每个月都会给每个院子发碳,咱们院每回分到的都比大少爷、四少爷甚至三少爷院子里的少。二少爷房里不生碳,从前夫人没嫁进来咱们也就不去要了,现在夫人嫁进来了,我们怕夫人用的时候没有,沐雨便去要了,谁知他们不仅不给,还对沐雨动了手。”

沐雨的脸上还挂着眼泪,身上好几处地方都沾了灰。

听完后,阮慕阳让珐琅将两个丫头扶了起来,给了她们一些赏钱,语气柔和地说:“你们有心了,拿着这些钱看看大夫,下去休息吧。”

沐风和沐雨受宠若惊。

待她们离开后,阮慕阳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张安夷一个嫡子院子里发到的碳竟然比庶子的还要少,可见往日府里的人有多不把穿云院放在眼里。

想起张安夷温和包容的性子,阮慕阳心头怒意涌上。

“走,去会会我这个大嫂。”

张安夷不计较,但是她阮慕阳介意!

第二十二章 她来守护

张安延与王氏的院子叫沾雨院,这是阮慕阳第一次来。

她带着点翠和珐琅走进去的时候,王氏已然做好了迎接她的准备,脸上带着热切的笑容。

“二弟妹怎么有时间到我这沾雨院来了?”

阮慕阳并未上来就是一副要理论的样子,而是笑了笑说:“忽然想起了大嫂,便来看看。”

自从老夫人让阮慕阳帮她分担管家之事,王氏便担心阮慕阳哪一日想起自己,要来要权。她不动声色地说:“正好我也无聊,二弟妹来我这儿转转陪我说说话也能打发时间。”

阮慕阳勾了勾唇,一副温柔娴静的样子。她端起茶喝了一口,随后将目光移向了厅堂里精致的碳炉上,看着碳炉里升起的丝丝青烟与火光说:“大嫂这儿的碳炉倒是别致。”

王氏客气地笑了笑说:“这碳炉还是我当年嫁过来时的陪嫁呢,有些年头了。没想到二弟妹是个细致的人儿,对我这碳炉还感兴趣。”

这时,阮慕阳幽幽地叹了口气说:“是啊,我一向是喜欢这些铜器的。先前我也寻到了一个别致的碳炉,想冬天用——”

说到这里,她收回目光看向王氏:“只是竟不知穿云院每月发到的碳那么少。先前我以为是老尚书崇尚朴素,张家家规严谨,到了大嫂这儿才知道不是这样。”

听出了话中的深意,王氏立即知晓了阮慕阳来沾雨院的原由,目光变得精明了。

给穿云院少发碳的事从她嫁过来的时候就有,这些年也从来没有管过。毕竟在她眼里,张安夷是连庶出的张安朝都不如的。

“二弟妹这是什么意思?每个月发到各个院子里的碳都是一样的,怎么可能少?”

“确实是少了。”阮慕阳的语气依然很平静,似乎只是在叙述跟她不想干的事情,“我们院里的丫环跑来问,竟然还被婆子打了。”

王氏站了起来,一脸不敢相信:“竟有这等事?”

“大嫂把人叫来问问便知。”

不一会儿,管事与婆子便到了,齐齐地跪在了王氏和阮慕阳面前。

那婆子道:“是老奴该死。从前二少爷冬日里都是不生碳的,所以给穿云院的一直就少。”

不等阮慕阳说话,王氏便开口了:“二少爷不生碳就不给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主子!”

管事与婆子连连求饶。

此时,阮慕阳声音响起:“大嫂,这两个刁奴不把穿云院和二爷放在眼里,不能就这么算了。”她平静的声音在婆子与管事的求饶声中格外清晰,带着一股冷漠与威严。这是侍郎府嫡女才有的气势。

这种不动声色给人的压力硬是让王氏觉得自己也矮了一截。

她心中不满却没有办法朝阮慕阳发作,只能厉声对跪着的婆子和管事说:“还不下去领罚!”

待他们下去后,王氏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亲切地拉着阮慕阳的手说:“二弟妹,这事是大嫂疏于管教,让手底下的人钻了这么大空子。府中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我难免有没办法面面俱到的时候。该罚的人也罚了,还请二弟妹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