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青坚决摇头,直接拉着梨若往外走?, 边走?边说:“必须出?去说, 十万火急,姑奶奶, 是要命的大事!”

她微微喘息,发髻凌乱了都?不曾发觉, 一路跑来不顾外表和体面。

若非出?了什么大事, 以曼青从容慢吞的性子,怎会急成这样。

梨若心里一凛,正?视起来,怕是两个孩子出?了什么事,不再耽搁,拜托了高管家在厨房盯着, 匆匆和曼青出?去了。

高管家笑着应了,接替梨若的差事,宽慰说萧娘子有事先去忙,这里有他看着就放心吧。

厨房这院子里外都?是不是说话?的地方,人多眼?杂,高府今夜人手不足,府中的丫鬟全部都?借调到厨房来传菜了。

两人往出?走?远了些,躲到后花园的小亭里。

曼青看左右无人,才将怀中的信件拿出?来,“京城送来的信件,南疆王府的探子。”

梨若接过信翻看,急忙说:“南疆那边出?事了?”

曼青:“不是,是……探子的意思是说,如今朝廷是魏王和首辅代理,圣驾不在京中,应是……秘密南巡?”

她说得磕磕绊绊,眼?神复杂地看着梨若。

这种要命的消息入耳,梨若面上反而平静地出?奇,她沉默着将信件完了。

信上没说天子南巡的具体路线,而且消息真假有待商榷,江南道一带实在太大,舒州只是其中一个不起眼?的州府,若南巡只是为了巡视民?生,应当不会来舒州。

若是有其他目的,知道她在这里……那他早该来了,岂能让她的日子过得如此潇洒。

梨若扶额,轻叹一声,“船到桥头自然直,他来与不来,我们都?没法做什么,只要不往正?厅那边凑,就相?安无事。”

曼青:“怕只怕……”

梨若平静,“那就更躲不掉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想着兄妹俩还在家中,又说道:“曼青,你?先回酒楼那边照看团团和圆圆吧,替我看好他们,我人已经来了高府,肯定是无法中途离开?的,这样更惹人怀疑。”

“好,那你?小心行事。”

两人分路而去,梨若顺着小路往厨院走?。

结果她走?到半路,便遇上了高管家。

他神色焦急,身后还跟着一队身形高大,气势肃杀的玄甲将士。

夜色浓稠,迎面碰上这样一群提着刀的人,活像抄家索命的修罗,看得人心惶惶,后背发凉。

梨若放慢脚步,目光落在这几个将士身上,双手紧握在身前,渐渐捏紧。

“萧娘子你?怎么走?这么远啊,我可算是找到你?了。”高管家小跑着过来,神色怯怯,在身后这群高大黑影的衬托下像个畏畏缩缩的小鸡崽。

梨若微笑回:“和家姐说了几句话?,都?酒楼那边的事,出?来久了些。”

她说着,歪头看了眼?高管家身后,疑惑道:“高管家,这几位是……”

高管家支支吾吾,低着头小声说:“这都?那位贵人身侧的侍卫,莫问莫问。”

他清清嗓子,又说:“萧娘子,我家大人正?满府寻你?呢,你?快随我走?吧,去前厅回话?。”

梨若笑不出?来了,还算淡定地开?口:“前厅都?贵客,我一个做生意的妇人家是,去了前厅怕是不合适,恐会惊扰贵客,高大人和宾客们要吃什么饭菜,直接吩咐我就是,我立马让厨房去做。”

高管家:“不不不,大人点名要萧娘子过去,娘子快些去吧,莫要耽搁,应是贵客那边有话?要问。”

应是顾忌身后有人,高管家面色犯难,似是有些话?不敢多说。

梨若拒绝不了,总不能当面逃跑,她根基在舒州,拖家带口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暗暗深吸口气,梨若面上端起笑,随着高管家往前厅走?。

这些侍卫跟在他们身后,全程一言不发,但?震慑力极强。

前厅人多,许多宾客的坐席都排到了院子里。

庭院中间是一汪清池,荷叶亭亭,锦鲤遨游。

前几日,梨若根据庭院布局设计了表演台子,就搭在清池后面,台面高于?荷花莲叶,宾客围坐院中,既能看见台上声笙歌漫舞也?能观赏池塘花色。

为了今日宴席足够盛大,蓬莱阁的舞姬乐师全部被调来高府,此时正?在台上奏乐起舞,院中一片靡靡之音。

台下宾客驻足欣赏歌舞,许多都?是舒州官员,梨若看着都?很眼?熟。

从热闹的宾客中穿行而过,梨若提起的心放下些许。

根据庭院中的盛景来看,一派欢乐融洽,这场宴席应是没有什么岔子。

这样的自我安慰持续到梨若走?进厅堂,正?厅四扇大门齐开?,但?她进入之后,齐刷刷关闭,雕刻精致的门框发出?砰的一声。

梨若尚不知状况,就被?一个侍卫压着跪在地上。

跪下了左右看,才发现厅内跪了一地的人,舒州好几位高官都?颤颤巍巍跪在地上,上半身匍匐,不敢抬起一点。

梨若身侧就是高大人,她侧眸看了高大人一眼?,试图用眼?神询问,但?高大人眼?望前方,一张脸因为恐惧而抽动,二话?不说就开?始磕头。

“臣冤枉,臣冤枉啊,给?微臣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再饮食酒水里动手脚,冤枉啊。”

梨若怔住,弯腰跪着,不敢抬头。

余光里,一双黑色的靴子缓缓走?过来,步伐稳健,冷声道:“高大人,这就是负责宴饮的人?一个厨娘?”

高大人转头看了梨若一眼?,连声说:“回陆少保,没错没错,这就是负责整场宴会承办的蓬莱阁东家萧娘子,高府宴会由萧娘子一手承办,上上下下都?是她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