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都急得要开口了,但徐文森还是沉默。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道:“你帮我泡杯咖啡吧。”
这幅颐指气使的样子真让人不爽,嘉乐想把咖啡泼他的脸上。但仔细想想,他是研究所重要的研究员,他的满意度评价会影响到孟栀她们的任务评级。就当伺候个难缠的客户好了。
嘉乐环顾四周,这时才发现后座有被改造过,徐文森估计确实是重要的研究员,后座被人精心设计过,放了个大箱子,她在箱子里找到了咖啡豆和咖啡机,这个人讲究得吓人,出了城,还要喝现磨的咖啡。嘉乐帮他磨豆子的时候,他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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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森没在养神,他在听她的声音,哪怕闭上眼睛,依然能清晰地听到她的声音,烧水,磨豆子,用手去逗鹦鹉怎么能用摸过鹦鹉的手给他泡咖啡?他是那么挑剔的人,他现在应该把她赶出去,但他居然真心实意在期待这一杯咖啡。
为什么?
她在他的私人空间大搞破坏,鹦鹉太喜欢她了,不停扇翅膀,亲昵地咕咕叫,毛都多掉了几根。他能想象出她的动作,流畅地把水倒进咖啡壶,浸湿滤纸,她的动作漫不经心,咖啡溅出来几滴,落在他的桌上。咖啡杯放在桌上,咖啡已经泡好了,她往里面加了蜂蜜,估计是为了报复他,她往杯子里里加了正常两倍的蜂蜜。
末世来临前她还是个高中生,是谁教的她磨咖啡?嘉令承吗?
他第一次对一个人这么好奇,他甚至不关心嘉令承,为什么会好奇他的妹妹?
嘉乐把咖啡泡好了,推到了他面前,说:“泡好了,喝吧。”
那个蜂蜜瓶子她不太会用,一不小心倒多了。她哥每次只放一点,不知道徐文森能不能喝下去。
挑剔傲慢的博士睁开眼睛,伸手拿过杯子,喝了一口。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把咖啡咽下去,评价道:“还不错。”
与此同时,他的耳机里传来鹦鹉幸灾乐祸的声音:“你这一口喝了一个月的糖分。”
嘉乐想,这人还挺能吃甜的。
她冲徐文森欠了欠身:“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回去了。”
她等了一会儿,听到徐文森说:“开了的车不好停,等一会儿停下休整你再回吧。”
她和徐文森实在没什么话好说,他坐在座位,双腿交叠,独自一个人翻阅一本大部头的外文典籍,嘉乐只好大部分时间都看向窗外。沿路的树木已经掉完了所有的叶子,时不时能看到三两成群的丧尸群。徐文森的鹦鹉蹲在她的肩膀上,和她一起朝外看。
一直到嘉乐下车,鹦鹉才在徐文森的耳机里开口说话:“半个小时前,你在看425页,半个小时后,你还在看425页,文森特,你的效率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低了?”
徐文森靠着椅背,阖上双眼:“她在的时候,太吵了。”
她在他身边,他就一直要分心去注意她,她的呼吸很吵,心跳很吵,连偶尔投过来的目光都很吵。
“撒谎,她明明没有说话,”机械鹦鹉停在他的脑袋上,说,“是你的心太吵了。”
儿童节快乐~
另:是的,文森是我们最后一个男主。
084|“文森特,你在嫉妒”
80.
接下来的几天,嘉乐都没有和徐文森有接触,他独自待在后座,只有很少的时候,会出声修正一下路线。他不需要去看,就像是整张地图都在他的脑子里一样。
偶尔嘉乐会和沈晦交替开车,她开车的时候,沈晦就坐在副驾驶,一开始他还很不放心:“你有驾照吗?”
嘉乐说:“没有,但我会。”
然后她一脚油门窜了出去,证明她是真的会。她负责开车,沈晦就帮她清路,如果大路上有丧尸,他就把枪口伸到窗外,隔着几百米的距离爆头。
“你不用这样,”嘉乐说,“浪费子弹。”
沈晦低着头擦枪,半天才说:“是我自己愿意的我还在追求你,你忘了?”
嘉乐玻璃窗的反射中看见他的脸,他板着脸,有点生闷气的样子,嘉乐突然有点好奇:“你是不是故意来见我的?”
不是她自恋,以沈晦的等级,不应该出这样普通的任务,而且还任劳任怨地当个司机。
沈晦惊讶地看她一眼,坦率地承认了:“你居然看出来了。”
“但你怎么知道……”
“我见过孟栀,”沈晦低声说,“以前在南院的时候,我看过她来找你。”
那时候他就不自觉地关注她身边的人,孟栀经常来找她,隔着远远的距离,不会靠近也不会远离,就安静地看她。沈晦怕她对嘉乐下手,每次都会注意她。这次他听说她们要出任务,就加入了只是想碰下运气,他太久没见她了。
他笑了一下:“看来我运气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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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他们选了个背风的地方扎营,约定好轮流守夜。主城旁边的丧尸很多,会循着味道来找他们,夜晚总是危机四伏。嘉乐值最后一班夜,被沈晦叫起来的时候还有点发懵,她摇了摇头,飞快地清醒过来,说:“我来替班,你去睡一会儿。”
她说完之后也没管沈晦的反应,打了个哈欠,走到了帐篷外。现在大概是四点多钟,四周很安静,天色是一片雾蒙蒙的暗。她在火堆旁边坐下,加了一根柴火,余光看到沈晦坐在了她旁边。
沈晦在她开口之前说:“我不困。”他声音很轻,“我就坐会儿。”
于是嘉乐也没有再劝他,两个人沉默无声地坐在火堆旁边,只有柴火在火堆里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嘉乐看向天边,天色由一片雾蒙蒙的深灰慢慢转变成黛青色,最接近地面的部分被渲染出一片淡淡的金色。两人坐在地上,身后是已经废弃的钢铁丛林,眼前的天空像是一片海,星星隐没,赭红色的太阳从海底升起,将四周照出一片晃晃的浮白。
他们就这样沉默无声地看了一场日出。
嘉乐用手遮了下过分刺眼的阳光,转过头,发现沈晦在很专注地看她。他的侧脸被晨光照亮,那双灰狼一样的眼睛里清晰地映出她的脸。
他一点一点地靠近她,他的体温很烫,眼睛也很烫,他盯着嘉乐的眼睛,停在一个两人呼吸相抵,却又不太过界的距离。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湿润温热。没有人先开口,最后还是沈晦先移开视线,他把合拢的手掌放到嘉乐眼前,手掌展开,一只蝴蝶就飞出来。
“刚刚落在你的袖子上了。”他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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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森,你怎么了?”鹦鹉问。
徐文森站在角落,看着并肩的两人,嘉乐的长发在脑后编了个辫子,披着件黑色的兜帽。沈晦穿着一身很利落的短装,他身材修长流畅,带着久经沙场的力量感。远看真有两分郎才女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