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对了,不是哥哥了,是一个叫嘉令承的男人了。
嘉乐垂下头,温顺地说:“没想好呢,大概会去京市?”
她下意识说了一个离家很远的城市,看见妈妈脸上满意的神色。她握了下手,感觉手心麻麻凉凉的。
她出了房间第一件事就是给嘉令承打电话,这个季节是他工作的旺季,经常加班,连接嘉乐放学的事情都托付给了司机。嘉乐平时是绝对不会挑这个时间点给嘉令承打电话的,但她现在抖着手,像要证明什么一样,一遍遍地拨那个号码。
最后嘉令承还是接了,像是在哪场会议的中场休息,背景有点嘈杂。他开口,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嘉乐,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
嘉乐捂着话筒,小声叫他:“哥哥。”
嘉令承顿了一下,似乎是走到了一个更安静的地方,开口却很笃定:“嘉乐,你是不是知道了?”
“哥哥,”嘉乐声音发抖,她咽了下唾沫,她说:“哥哥,你还是我哥哥对不对?”
他们共度了这么长的时间,从睁开眼睛的第一面到现在,十几年的生活,回忆取代血缘,变成了斩不断的红线。如果他们像亲兄妹一样长大,像亲兄妹一样相处,那他们和亲兄妹有什么区别呢?
她以为嘉令承会毫不犹疑地肯定,但是电话那头陷入了漫长的沉默,沉默仿佛一种凌迟,嘉乐不愿意妥协那是她哥哥,她从来没有在她哥面前受过委屈。哥哥必须是她的后盾,是永远站在她这一边的人。哪怕世界在这一秒倾覆,嘉令承也要是她的哥哥。她和嘉令承僵持,用沉默逼迫他给出承诺。
最后,嘉令承低低地开口:“嘉乐……乐乐,我晚点再跟你说。”
啪,电话挂了。
嘉乐愣愣地看着手机的屏幕。
这是嘉令承第一次挂她的电话。
*
嘉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找梁南絮,从那天器材室闹掰开始,她再也没去找他。他们中间像是划下了巨大的鸿沟,那些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就这样消散,沉没进时光的河里。
但放学后,她的脚步还是走向了梁南絮的方向,她想,她大概还是觉得很遗憾的。
他们曾经聊过很多梦想,梁南絮说要成为拿诺贝尔奖的物理学家,嘉乐说会砸钱支持他的项目现在看来是不行了,还是要跟他说一声,他的金主还没投资就破产了。
她一直跟在梁南絮身后,直到他受不了,转头冷冷地看着她:“你到底想怎么样?”
真是糟糕的态度。
嘉乐想,不过也无所谓了。她看着他厌恶的表情,那些玩笑一样的遗憾和抱歉都讲不出来了,她只是冲他笑了笑,故意惹怒他一样放软声音,轻佻地问:“你能亲我一下吗?”
梁南絮的表情果然变得更差了,他移开视线,说:“我不喜欢你,”他咬牙又说了一遍,“我不知道嘉乐公主又来找什么消遣”
嘉乐很高兴地发现自己对这样诛心的话没什么感觉了。就像室内吹过的穿堂风,以前觉得刺骨,现在还觉得凉得恰到好处。
她把手腕上的长命锁解下来,那是一根红绳,上面穿着一个小小的金锁。当时梁南絮把手链小心翼翼地系在她的手腕上,红着耳根说要保佑她百岁无忧。现在她把那个手链握在手里把玩,像赏玩一段不值钱的回忆,欣然赞同道:“是啊,你不过是我的消遣。”
她看着他,用一种很倦怠,很居高临下的眼神看他:“我只是来确认一下,我确实已经腻了。”
她抬手,把手上的长命锁随手丢在他脚边,用的是那种侮辱性的丢法,像是丢个不入眼的垃圾。
她双手抱胸,微抬下巴,没有表情地看她。那双灰色的眼睛像是凝着一层碎冰,哪怕是这样冷漠的姿态,依然美得惊心动魄。
她说:“滚吧,滚远点,公主让的。”
-
嘉乐的亲生父母葬在了离南市几个小时高铁的地方,她请了一周假,票在包里,晚上就会出发。
她这次出行没有告诉任何人,她想,她需要借这次旅行整理一下思路。
她背着个小包就出发了,她迈步上了车,身后的电视正在播新闻。
“……这是一周内发生的第三起狂犬病患者咬人事件,请各位市民注意人身安全……”
前男友, ? OUT
PS
为了让前男友还能上桌,要解释一下:
设定上丧尸只有牙咬破皮肤,毒素进到血液里才会传染病毒,所以唾液和体液都没事。
而且前男友其实不能算是纯血丧尸,是介于人、丧尸和不可名状物之间的怪物,变异路线很奇怪,是末世世界特有的人外。
051|眼泪(高H,轻微脑控)
50.
梁南絮怔怔看着嘉乐,她的眼角滑下一点泪水,把她的眼尾浸得发红。他的右臂被从肩膀切断神经,只有左臂能抬起来,指节弯曲,笨拙地给她擦眼泪。
嘉乐甩开他的手,看着他,问:“你跟着我干什么?”她语气很冷,“你又要利用我干什么?”
梁南絮慢慢地开口:“没有利用……”
这个怪物很艰难的,一字一句解释:“嘉乐,喜欢你。”
嘉乐笑了一声,带着尖锐的讽意:“连血都没有的怪物,也知道喜欢吗?”
梁南絮近乎瑟缩一下,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顶着刀尖向前走了一步,金属口笼贴住嘉乐的颈窝。嘉乐警惕地握紧刀柄,仰头看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嘉乐好像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空白,等她再回过神来,已经被梁南絮压在了地上。他喘着气,眼圈通红,无声地在流泪,眼泪掉在嘉乐的衣服上,泅出深色的印记。
嘉乐在这一瞬间有点走神,她想,好神奇,连血都没有的怪物,却有眼泪吗?
他的手伸进她的外套,一点一点摸过她的每一寸皮肤,他低下头,用额头抵着嘉乐的额头,眼泪就落在她的脸上。
他说:“嘉乐,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