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看来,这份礼物好像无论如何都送不出手了。
收回空洞的目光,林清木然地盯着怀中的妹妹,少女身体随呼吸每一次轻微的颤动似是同步着她心脏揪痛的频率,不知不觉打散了她的全部心神。直到妹妹带着朦胧水意的眼睛与她空洞的眼眸撞在一起,她才惊觉妹妹不知何时已经醒来。
姐姐的纠结痛苦是刚刚睡醒处于混沌状态的林浅不能体会的。
初醒的她与姐姐醒来时的情绪如出一辙,一样的满心甜蜜。留意到姐姐一直注视着自己,她带着晨起时的柔情回味着昨晚的幸福。
敏感的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姐姐的转变,从欲火焚身到清醒顺从,昨晚的姐姐真正的全身心接受了自己,像一个完美的妻子一样迎合着自己,让自己给予她幸福与满足。
一切太过美好,美好到让她不敢入眠,生怕一觉醒来这一切只是自己一场幻梦。醒来再次见到姐姐,林浅只想同她延续昨夜的温存缠绵,反复确定姐姐的转变是最为真实的现实。
身体窝在姐姐怀里,林浅的鼻尖刚好可以轻触到姐姐白嫩的玉兔,她垂下了同姐姐对视的脑袋,自然亲昵地埋在了姐姐乳丘间。
温柔近在咫尺,但又远在天际。林浅渴望延续的温存未能实现,姐姐的反应并非是她期望的敏感娇羞,又是无声的抽身远离。
嘴角温柔的浅笑悄然收敛,林浅僵硬地抬起脖颈,怔忡的望向了姐姐的眼睛。伊人眼中空洞的脆弱与恍惚如同尖锐一根根尖锐的冰碴扎进了她的心房。
昨晚明明已经……为什么!
只是姐姐的憔悴让她无法苛责。
难道……终究还是过不去那道坎吗?
林浅清醒了,她明悉着一切,却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只有双手无声攥紧了身下的床单。姐姐的空洞似是可以卷去她的全部心神,沉默在姐妹两人间蔓延。
渐渐地林浅的眼神带上了几分哀求,如同面临一场审判,她害怕拖得越久姐姐会变得越发成熟冷静,越容易做出一个冰冷刺骨的宣判。
凝视着姐姐的表情,直到姐姐唇瓣轻启的一瞬,林浅的心脏紧紧揪在了一起。
姐姐的唇瓣嗫嚅着,最终化为了一声幽幽的叹息:“浅浅,我们这样做真的对吗?”
紧绷的心弦悄然松解,林浅僵直的身体松弛了下来,整个人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姐姐没有为她们变质的关系定下最决绝的判决。
“怎么不对?姐姐不爱浅浅吗?”林浅坚定了目光,她认真直视着姐姐的双眼,不肯放过她任何一丝微小的情绪波动。
这份严肃认真的期待,是林清在妹妹身上感受到的最为炽烈的情绪。少女最纯粹的爱意如同足以烧熔精金的烈火,把她束缚自己情感的铁索一寸寸融断。
“爱。”
无法亲手摧毁妹妹眼中的光亮,那道深入骨肉的链锁终究被妹妹的真情融出了缺口。
林浅伸手揽在姐姐的肩头,不断拉近着彼此间的距离。
“姐姐爱浅浅,浅浅也爱姐姐,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勇敢一点呢?”
林清神色微怔,颤动着唇角难以回应。
妹妹这个年纪……真好。
花季的少女总是勇敢的,满怀憧憬、一腔孤勇,这是她们未经社会打磨前特有的勇气。勇气并非莽撞,而是令人艳羡的品质,也是自己羡慕又不敢企及的东西。
过早肩负起整个家庭的重担,林清早已失去了任性的权利,何况林清本身也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心知太多的信誓旦旦、海誓山盟都难逃一个劳燕分飞的结局,她不想、也不敢去赌,因为对她说出这句话的是她的妹妹,是她的生命。
世俗的伦常是一道牢固的枷锁,而她自己的克制又何尝不是另一道枷锁?
“浅浅,你为什么非要喜欢姐姐不可呢?”林清深敛了眉眼。
“我对姐姐不是喜欢,而是爱。浅浅很爱姐姐,对姐姐是女女之间的爱,爱人之间的爱,不是姐妹之间的爱。”
细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叹息没再呼出口,堪堪卡在了嗓子间。
“浅浅,你本可以有更好的选择的,你以后的路还很长,姐姐未必会是……”
意想之中的劝说被女孩纤白的手指抵在了唇尖。
“我不想听,姐姐是我唯一的选择,现在是,以后也是,永远都不会改变。如果浅浅没有了姐姐,也就不再会有以后了。”
“浅浅?”
林清睁开了眼睛,泪水在眼眶摇摇欲坠,她如何读不出妹妹话中最为深情的含义。
“浅浅的命是爸爸妈妈给的,却是被姐姐救回来的。如果,浅浅没有了姐姐,浅浅甘愿……”
“好了浅浅,不要再说了!”林清终于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泪如雨下的她紧紧抱住了身边的女孩。
落下的泪水化为了心锁熔毁前最后滴落的铁水,眼眶酸涩灼烫的痛苦正是心锁断裂的证明。
“姐姐答应你,姐姐答应你好吗?”
紧密到难以呼吸的拥抱让林浅的身子变得僵硬,她颤抖着将双手攀上姐姐的后心。真正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一切,她反而感觉自己的灵魂好似脱离了躯体,显得那么不真实。
“真的吗?”林浅呆呆的看着姐姐,喃喃如同自语。
小姑娘呆傻可爱的反应让林清止住了泪水,她将嘴角微微上扬,咽回了哭腔哽咽着回答道:“当然是真的啦。不过浅浅总要接受一些考验吧,实习期总是要有的。在姐姐完全接受你之前,你要好好努力先考一个好大学的!”
“嗯嗯!”林浅连连点头,姐姐恳切的回答让她确定了自己不是在做梦。
姐姐真的同意了自己!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居然真的照进了现实!虽然是实习期,但是……自己现在是不是已经算是姐姐的见习女友了呢?!
“那……老婆?”林浅小声呼唤着姐姐。
??!
这次轮到林清愣住了。
“浅浅……你、你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