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好疼啊,阿琛,他就这么离开了,连一个告别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找了他好多天,我把a市的每一个角落都翻遍了,可我还是找不到他。
“我甚至……除了公司就不知道他有什么常去的地方,爱吃什么,爱喝什么,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喜欢的景色。我甚至几乎没有带他出去过,我从来没有了解过他。”
“所以他生气了,他走了,他决定要惩罚我。”
“我知道错了,我早就知错了,可他为什么不回来?”alpha的眼睛里满是脆弱和无助,他抬起头扯住林琛的衣袖,“阿琛,你很厉害,你帮我找到他好不好?你帮帮我!你帮帮我。”
林琛无奈地蹲下来,把祝珩扶起来,道:“行,我帮你找他,但你要先振作起来。”
“真的?”
“真的。”
“好。”
从那天开始,祝珩恢复了原本的样子,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在公司里像个工作机器一般一丝不苟地运行着。
他的手腕依旧强势,决策依旧完美,所有人都没发觉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除了身边的人。
管家眼见着祝珩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变得沉默寡言、不苟言笑。
以往的冷漠只是他假作出的一层硬壳,可他现在这副模样,却是从里到外从头到脚地接了层厚厚的结实的冰,连看人的眼神都不含温度。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祝珩带着满身的寒气进了别墅,佣人们在用餐以外的时间都不允许入内,偌大的二层别墅里面空空如也,只剩祝珩孤身一人。
他把西装脱下来,整齐地挂在门上,连续多日的连轴旋转让他身心俱疲。
一时恍惚间,祝珩下意识脱口而出:“老婆。我回来了。”说完又在门前静静站立了好几分钟。
别墅里静悄悄的,无人应声。
他这才意识到,早就没有人回应他了。
祝珩忍着心痛回到卧室,按部就班地洗了个澡,便把自己摔在床上,用被子裹住身体。
床上还残留着凌落身上的香味,可也淡得几乎快要闻不见了。
闷在被子里,知道快要透不过气,祝珩把被子掀开,一双忧郁的情眼仍然没有丝毫困意。
他想要让自己睡着,可发现灯还没关。他关上床头的灯,可黑暗让他想起了凌落离开那天的黑夜,那黑暗让他心惊胆战,于是他只能又重新把灯打开。
直到腹中传来一声响亮的叫声,祝珩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忘记吃晚饭了。
他愣愣地在床铺里坐了半天,想起了林琛的承诺,还是起身,决定下楼找些吃的。
保姆阿姨怕他饿着,每天都会把冰箱塞得满满的,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被保鲜盒封存起来,他拿出微波炉里稍微热一下就能吃了。
祝珩拉开冰箱,看着满满当当的饭菜,又开始胡思乱想。
他过得好吗?自己一个人吃得好不好?他的胃始终不太好,要是饿着冷着可怎么办?
他会自己做菜吗?怎么可能呢?他那么笨,连锅碗瓢盆柴米油盐都分不清,我学做菜不就是为了他吗?他离开了我怎么能照顾好自己呢?
凌落可真坏,把自己饿着了,胃里难受了,又是得需要大把大把的药往里面灌,又得惹他心疼了。
祝珩抽了抽鼻子,不行,不能想了,又要哭了。
四十五
好疼啊,好想哭。
祝珩随便给自己煮了一碗面,alpha的厨艺进步飞速,劲道的面条上散落着细细的碎肉末和香菜末,油亮的汤底润泽通透,让人食指大动。
刚出锅的面条滚烫,冒出的热气在灯光下如同云雾一般袅袅缥缈,往上飘散着到了空气里,随着呼吸的动作,香味伴着温热的气体被吸进祝珩的鼻腔里。明明应该是暖热的气流,却像是被迫吞入了一整瓶硫酸一样,腐蚀着喉管和食道。
竹筷散落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祝珩捂住小腹。
燃烧的热度在一瞬之间蔓延上来,一下子窜到了全身各处。
仿佛有人在身体内部生了一把火,从喉间一路灼烧到下腹,胃里翻滚着滚烫的液体,快要腐蚀穿脆弱的皮肉流进血液里,把他的脏器烤得焦熟滚烂。
浑身上下像是在火海滚油之中翻滚,被热浪和火舌舔舐撕扯,不仅如此,胃部的疼痛急剧扩散,很快便肆虐着进了身体各处。
心脏突如其来的一阵抽痛,如同被成千上万只发狂的野兽噬咬。疼痛让祝珩难受得无以复加,一点点从椅子上滑落,慢慢跌倒下去。
心被一根铁链锁住,狠狠地挤压勒紧,闷闷的钝痛痛得他喘不上气。祝珩倚在桌角,用手捂住腹部,却半点效用也无,五脏六腑都被粉碎一般,他想呕吐。
alpha难受地坠躺,最后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如同母亲腹中的婴儿一样蜷起身子,死咬着嘴唇抵抗全身蚀骨钻心一般的痛楚。下唇被他咬得血肉模糊,侧脸上的冷汗一滴一滴往下淌,转眼间便洇湿了身下小半块地板。
极度的烧灼之后便是寒冷。如同被从岩浆中捞出来之后又被扔进了冰川里,室内温暖如春,祝珩却自觉如同置身冰窖,丝丝寒气从骨缝儿里钻出来,流溢进薄薄的皮肤里,仿佛血液里都被冻出了冰碴,伴随着流动割刮着四处的血管,连细枝末节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