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听见窸窸窣窣的脱掉衣衫的声音,并不知道,在他躺下后,陈霜宁犹豫了一瞬后,将脸上的面具揭了下来,扔到了旁边桌上。
身上有些冷意,但很快又热得冒了汗。
莲旦已经习惯了这事,不像当初那?样辛苦,不大会儿,汗水便浸透了蒙眼的布条。
年轻男人灼热的呼吸喷在他脸上,很近,莲旦头?晕晕的在心里想,如?果对方想亲他,这次,他也许不会拒绝了。
可对方一直没有。
蒙眼的布条松了脱落时,两人都?是?一僵。
莲旦眨了眨迷蒙的双眼,刚刚看清沉浸在情?绪里,近在咫尺的一张惊魂动魄的美丽脸庞,就被一只手遮住了双眼。
布条被单手解开,莲旦感觉到对方要给他绑回去,他握住对方那?只手,沉默而坚决地?拒绝了。
年轻的男人轻轻叹了口气,那?之?后,他捂着莲旦的眼,将他翻了个身,背对着自?己,才继续。
莲旦把脸埋进枕头?,感觉到在最后关头?,陈霜宁的动作不像以往那?般温柔,而是?又重又狠。
最后一刻,他隐约听见,对方在他耳边,用沙哑的声音叫了他的名字,像一种寄托,像一种解脱。
他们初遇时,陈霜宁才十八岁,莲旦想,他年纪那?么小,却已经经历了那?么多可怕的事。
莲旦仰着头?,心里隐隐地?抽痛着。
……
第二天,莲旦再?醒来时,已经快中午了,他实在躺不住,吃了午饭,就下地?了。
这几日,宅子里的人越发少了,连柳叔齐都?不见了踪影。
梁云每次过来,也都?只是?带着孩子,不见白无双的人影。
但宅子里的气氛还一如?往常,莲旦知道可能要发生什么了,但不敢多问。
后来,就连雪冥也出去了,莲旦有些心慌起来。
好在,她三天后就回来了。
回来时,她拿着莲旦第二份解药的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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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冥忙了起来,她的屋门关的严严实实的,婆子每天把饭给她送到门口,过会儿再?把空盘子取走,她一次都?没出过门。
这几日,陈霜宁留在院子里的时间变多了,不像以往,一早用过饭就出门,晚上要赶着晚饭的点?儿回来,有时晚饭也不回来吃,莲旦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门的。
闲来无事,陈霜宁会抱着小旦给他讲小人书,还拿了本新书,给莲旦讲上面的字句,还写?了一些帖子,给莲旦模仿着练字用。
还有的时候,陈霜宁只是?定定地?坐在那?里,垂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一次,莲旦去隔壁屋里找他,第一次见到了他用的武器。
那?是?一把刀刃泛着冷冽寒光的剑,陈霜宁发现他来了,就把剑收了起来,问道:“什么事?”
莲旦看着被挂在剑架上,已经收进剑鞘里的剑,心里有些惶恐,有些不安。
“饭备好了,该吃饭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陈霜宁“嗯”了一声,起身走了过来,经过莲旦时,他没看他,但手却在衣袖下握住了莲旦的手。
莲旦抬头?去看他,对方却已经松开了,走了出去。
陈霜宁戴着面具,眼睛也不看他,莲旦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
五天后,雪冥从屋里出来了。
她看起来有些疲惫,眼神却更温和和柔软了。
她找到莲旦,把装着第二份解药的小木盒,交给了莲旦。
莲旦双手托着那?木盒,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对雪冥说:“谢谢你,谢谢你们。”
雪冥摇头?,“你不需要跟我客气。”
莲旦拿着那?盒子发着呆。
雪冥看着他,说:“你和小旦的东西,我让人收拾得差不多了。”
莲旦倏地?抬起头?来,看向?她。
“其他屋子里日常用的,明日出发前再?收起来就来得及。”
莲旦惊愕地?睁大了眼睛,雪冥苦笑地?握住他的手,“我们都?舍不得你走,可这样对你最好。”
“圆镜不会再?出现在靠山村附近了,你可以放心。”雪冥保证道,“你和小旦以后都?能再?无后顾之?忧,他都?帮你们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莲旦呆呆地?看着他。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莲旦,”雪冥红着眼圈儿说,“以后,很难再?见面了,我会很想你和小旦的。”
莲旦脑子嗡嗡的,好半天,嘴唇颤抖着冒出几个字,“我也会。”
……
当天夜里,莲旦住的这屋子里,只剩下了必要的物件,大部分?都?恢复成了他刚来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