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等不及教授同意,他边说边往教室里走,直奔邬思黎座位,拉她起来,交代?她旁边的邹念桐帮忙收拾一下课本电脑之类,然后就带走邬思黎。
左柯让步子迈得快,以往他都会迁就邬思黎,这次没有?,邬思黎心跳不自觉加快,手心冒汗。
她听见自己声音好像在颤:“怎么了吗?”
左柯让想做到婉转,可是很难:“邬思铭情况不太好。”
……
赶去医院的那段路,邬思黎很迷茫,她脑子很空,什么内容都想不起来,什么内容都放不进?去,提线木偶一样?被左柯让牵着下车、上楼,最后站到手术室门口。
鲜红色的“手术中”提示牌刺目至极。
左柯让将邬思黎安置在走廊长椅上坐着等,任何安慰在此?时都是徒劳,他紧扣着她手,沉默地?陪着她。
邬思铭以往也有?过突发状况,但是这次,邬思黎心慌到顶点。
不知道具体过去多长时间,总之很漫长,灯灭门开,孙朗丰出?来,邬思黎第?一时间站起来,腿一软又跌回去,左柯让半扶半抱着她。
孙朗丰摘下口罩,神情严肃:“不太好,移植提前吧。”
邬思黎嗓子像是塞着一团棉花,吸干所?有?水分,干涩肿痛。
左柯让不断抚着邬思黎后背,替她回答孙朗丰:“您看着安排。”@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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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孙朗丰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有?说,离开抓进?去安排手术。
捐献者不用住院,做好一系列检查,等待通知就行,结果电话打过去,是无人接听状态。
怎么都联系不到人。
邬思铭数次被下病危通知书,而捐献者却销声匿迹,异基因配型成?功难乎其?难,手术会有?备选方案,但是捐献者没有?替补,一拖再拖,最后一次下完病危通知书,孙朗丰叫邬思黎和左柯让换上无菌服进?去。
邬思铭带着氧气面罩,头发早在一次又一次的化?疗过程中掉光,但他总说自己光头的样?子很帅,
见到邬思黎,弯唇笑,声音虚弱混沌:“不哭,姐。”
邬思黎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哭,邬思铭这么一提,她胡乱去抹,反而越擦越多。
她跪在地?上,邬思铭触手可及,他费力抬手在她眼底揩了下:“姐我不喜欢你哭,我觉得你笑的时候最好看。”
邬思黎说不出?话,只在摇头。
“孙医生跟我说,捐献者找不到了。”邬思铭叮嘱:“我的身体我知道,就算能移植也没太大用,姐我们不怪人家。”
“好。”邬思黎快速擦着眼泪,以免模糊邬思黎的面容:“不怪。”
“柯让哥。”邬思铭目光缓慢转向床边另一个人:“我姐姐很好的,我只认识你也只相信你,以后就全拜托你照顾我姐姐了。”
他一只手被邬思黎攥着,另只手虚虚握成?拳,左柯让会意,同他轻轻一碰拳,完成?男人之间的承诺。
邬思铭有?千言万语想跟邬思黎讲,可是到嘴边只汇成?一句:“对不起,姐。”
小时候父母都堆在他碗里的鸡腿,要求邬思黎把他放在首位,因为他而一再责怪邬思黎为什么得病的不是她,对她冷眼相待。
很多很多都对不起。
所?以邬思黎将怨气发泄在他身上,无论?用何种方式,他都从来没有?怪过邬思黎,他只怪自己不争气,不能扭转父母的想法?。
邬思黎一直在为他牺牲,他还是辜负了邬思黎的努力。
再次道歉:“姐,对不起。”
“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想做你弟弟。”
嘀
心率检测仪发出?通知,起伏的曲线戛然变直。
第 29 章
葬礼挺冷清的, 自从邬思铭生病,家里亲戚或多或少都疏远,怕找上他们借钱, 邬思铭也没什么朋友,一系列流程都十分简单。
都是左柯让操持的。
那天之后, 邬思黎就没再说过一句话, 对一直以来照顾邬思铭的医生护士们表达一番感谢,收拾完邬思铭的东西?,回老城区的房子住了几天, 直到葬礼结束。
孙朗丰后来跟他们说,邬思铭的病情其实早在今年开春就在走下坡路,那时候可移植的骨髓还没有找到, 只能保守治疗, 但他不想?邬思黎担心,求着孙朗丰还有护士们瞒下来。
邬思黎听后很?平静,应该说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难过,悲伤到极点大脑会自动开启保护机制,她只觉得?很?困,想?睡觉。
左柯让帮她和学校请了?假, 自己也请假不再去学校,每天寸步不离守着邬思黎。
就连没心没肺的二哈都彻底乖顺,一改之前的耍宝大吵大闹,受到邬思黎感染, 成日丧眉耷耳闷闷不乐的。
邬思黎不吃不喝,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消瘦, 左柯让一个着急,脾气上来就冷了?脸。
“你?还要拿邬思铭威胁我吗?”邬思黎坐在床上, 没什么生气的样子,淡然同?他对视:“可他已经不在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像是被人迎头凿下一棒子,心头窒闷酸胀,左柯让愣怔在原地,半晌后无措解释:“我没那么想?。”
他怎么想?于?邬思黎而言不重?要,她搓搓眼睛:“你?别管我了?,我饿了?自己会吃的。”
她说谢谢,然后躺下,被子拉高,翻过身背对着左柯让。
他看?她背影许久,没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