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后面却异常地沉默,只?能听见鞋子落地时的沙沙声?响,一阵风带来前方的说笑声?,又很快远去。

裴远溪走在两人中?间,直视前方,像是没察觉到周围的诡异气氛。

虽然?他跟贺觉臣说他跟谢向星在交往,但他也没打算在贺觉臣面前装样子,所以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只?想早点回到酒店休息。

走在左边的谢向星忽然?开口:“今天的活动还顺利吗?”

裴远溪下意识转头看向说话的人,刚要?回答,另一道低沉的声?音却比他先响起?,带着几分不屑。

“不顺利你又能做什么?”

“……”

裴远溪当作没听见那道声?音,回答道:“很顺利。”

谢向星也配合地忽视那一句话,接着话头继续往下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裴远溪垂眼看脚下的路,余光瞥见一粒小石头被右边的人一脚踢飞,撞在路灯上?发出清脆声?响。

从酒店电梯出来,他才终于看向紧跟在身?边但闷不作声?的贺觉臣:“你不住这层吧?”

贺觉臣微微耷拉着的脑袋抬起?一点,抿了抿唇:“我?送你回去。”

电梯到房间门口就几步路,裴远溪没有理会,径直沿着走廊往前走。

贺觉臣跟在后面,看着裴远溪走进自己房间,又看着谢向星推开另一扇房门,悬着的心放下了一些。

那天之后他才知道,裴远溪和谢向星虽然?住在同一栋公寓楼,但并不是同一间房。这次两人也没有选择住一间房,说明?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

即便如此,想起?刚才两人旁若无人地聊天,还是感到几分嫉妒。

能够跟裴远溪说几句话,对他来说已经十分奢侈,可那个人却轻易就能分走裴远溪的全部注意。

贺觉臣眼神微黯,脚步在原地顿了顿,转身?走回电梯。

次日,所有人启程回C市。

裴远溪从电梯里出来,就看到同事们都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而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贺觉臣也在其中?,正侧头跟其他人说着什么。

还没走近,那双漆黑的眼睛就倏地看了过来,朝他轻轻点了下头:“早。”

裴远溪微微颔首,走到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等其他同事下来。

“……那就麻烦贺先生了,不然?我?们还得在这等一段时间。”同事的声?音传来。

“没什么,我?也正好今天回去。”

在旁边听了一会,裴远溪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们原本的接送车在路上?出了故障,酒店在紧急给他们安排其他车,这时正好碰到贺觉臣下楼,说可以搭他们一程。

于是便有了现在这一幕。

几人客气地聊了几句,等所有人都到齐后,起?身?朝外?面走去。

只?见一辆奢华的高级商务车停在酒店门口,穿着正装的司机拉开后座车门,又过来帮他们提行李。

其他同事放完行李后都依次上?了车,裴远溪走在最后,上?车的时候只?剩下前面两个座位。

他在靠窗的座位坐下没多?久,旁边就坐下一个身?影,熟悉的气息将他包围在其中?。

车子平稳地驶上?马路,出发去机场。

后排同事的说笑声?传来,裴远溪低头拿出手机,余光瞥见那双搭在膝上?骨节分明?的手,皱了下眉,转头看向车窗外?。

车子一路顺畅地到达了机场,去值机的时候,工作人员告知他们原本的商务舱免费升到了头等舱,带他们去了贵宾休息室。

同事们都感叹这次的运气不错,上?飞机后就舒舒服服地坐进座位里,没注意到只?有他们几人的座位被安排在了一起?。

裴远溪跟在空姐身?后,经过几排空座位,走到离其他同事有一段距离的座位才停下。

周围的座位都空着,至于隔壁座位上?的那个人,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他坐下后,便戴上?眼罩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忽略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强烈视线。

客舱内的氛围安静舒适,但他没什么睡意,起?飞后又取下眼罩,拿出电脑处理工作。

飞机在空中?平稳后,空姐微笑着将午餐送上?,银色托盘上?摆放着精致的西餐,而裴远溪的目光却被餐盘边缘的那一抹艳红吸引。

那是一枝含苞待放的红玫瑰,被细丝带轻轻束着,静静地躺在餐巾上?。

见到他的动作停顿,空姐柔声?解释道:“这是您隔壁的先生特别叮嘱的。”

裴远溪抿了下唇角,道了声?谢,没再说什么。

等空姐离开后,他才随手将玫瑰丢到一旁,拿起?摆放在旁边的餐具。

昨晚贺觉臣说的那些话已经足够荒唐,他没想到对方还真的采取了行动,上?飞机前把谢向星的座位安排在离他最远的地方,现在又明?目张胆地送来玫瑰。

如果?他真的有一个所谓的对象,说不定真的会被贺觉臣的手段赶跑。

虽然?打定主意不理会贺觉臣,但想起?年?前发生的事,还是不免有一丝疑惑。

那时候事情闹得那么大,贺觉臣现在应该忙着四处周旋,不让继承权彻底落入他人手中?,怎么还有空来打扰他这种?无关?紧要?的人。

他不相信贺觉臣会就此放弃,以他对贺觉臣的了解,那人只?会不惜一切代价将继承权抢回来,不让那个私生子好过。

只?不过贺家掌权人的偏向太过明?显,而贺觉臣又太年?轻,跟私生子的资历差距摆在那里,也许不是靠努力就能争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