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利安使劲点。终于,一个弹窗弹出来。

[大家对雄虫大人的爱意如此真挚~大人不要走啊~再怜惜怜惜人家!]

……这什么玩意儿?

阿德利安不仅不怜惜,还冷酷无情地拒绝了弹窗的挽留。

弹窗含泪被关。

就这会儿功夫,评论已经刷得老高。

[啊~阿德大人在戳我!哦哦、用、用力~嗯~]

[雄虫大人皱眉了!是这个垃圾软件服务不到位吗!?]

[已截图,阿德利安大人貌美如花。阿德利安皱眉.jpg]

[西兰花v:全网最齐阿德利安表情包请看我主页=v=]

“西兰!”

“啊哈哈哈哈”

阿德利安反手就把西兰花的表情包挂上了背景墙。

奥利奥事后躲进角落里无比哀伤地舔了半天毛毛,好像觉得自己毛被撸秃了。

没过几天,货真价值的星球摆在了他面前。

十枚等比例缩小的星球模型,十把象征星球所有权的钥匙。

带着礼物来的是个眼生的军雌。灰色的短发硬硬地翘着,一头乱毛,一双柠檬黄的、接近倒三角形状的眼睛,看着有点戾气。举止却很礼貌。客客气气地跟阿德利安道歉,说之前受到药物影响,对他做出了失礼冒犯的行径。后来因为一些突发事件无法抽身,现在才登门致歉。

他说完之后,脑袋重重地低下去,露出个发旋。

阿德利安皱眉看着他,想起这是那个曾在卫生间里袭击他的军雌。

被阿谢尔暴揍一顿,拎着脑袋抡破墙壁然后扔下去了的那个。

阿谢尔跟阿德利安提过这位第二军区的元帅,据说脾气不太好。那天好像是被另一个雄虫恶意诱导发情了。

阿德利安接受了他的道歉。

纽曼强迫自己坐在阿德利安对面,很给面子地喝完了一杯酒,开始以八卦聊天的形式给同僚捧在手心里的雄子讲雄虫们的故事,全程克制自己不要神情扭曲。

从见到阿德利安的第一眼起,他就有了不妙的感觉。

纽曼的五感是军雌平均水准的五倍。阿德利安的信息素收敛得很好,却瞒不过他的鼻子。

完犊子。

他想。

老子牛奶过敏。

???婆*婆*推*文,【作家想说的话:】纽曼,每次看到阿德利安,就会想起被过敏源支配的恐怖。

毕业了~进入学院了~虽然学院的戏份并不多~,?996/791/899?2020/04/06 15?52?20整

纽曼的眼睛形状尤其凶。灰发毛毛躁躁的,看起来被随便打理了两下,只是发尾仍不羁地翘起来。他低下头喝酒时,刘海的阴影恰好遮住三角状的眼睛,眼眸规规矩矩地注视着桌面,看起来就像绝大多数面冷心热的军雌那样,有凶狠的面容和针对雄虫的柔软心肠,却拘谨地恪守本分,不越雷池一步。

但阿德利安见过他濒临暴走的一面。那双色泽明亮的眼睛,哪怕在暖色灯光下,投来的视线也冰冷得让人浑身发颤,带着晦涩、阴暗、潮湿的角落里孕育出来的戾气。

纽曼表现的内敛,塑造的凶悍但并不危险的形象,在阿德利安这里的效果得打上七折。可能他就是用这幅姿态去应付雄虫们的,不那么平淡,也绝不有趣,尽可能以本身的无聊性格来减轻身份砝码的重量显然不那么成功,不然阿德利安第一次见他他就不会是那副被迫发情的惨样了,还给阿德利安留下了不好的回忆。

纽曼确实对那件事感到抱歉。补偿心理把他摁在了阿德利安对面。他本不会对同僚家的雄虫崽子多看一眼,但这回是他有错在先,尽管这只雄子的味道闻起来实在要命。鼻子里嗅着的牛奶气息让他觉得下一秒就会饱受过敏反应的摧残。皮肤会冒出密密麻麻的红疹,胃里会翻江倒海,腹痛,呕吐,嘴里会返上来胃酸和胆汁的味道。

军雌面色不变地忍了下来,信息素毕竟不是真的食物,只会唤起他的心理阴影。他若无其事,用平静的语调跟阿德利安闲谈,三言两语间透露出涉及诸多雄虫的隐秘情报。讲得很隐晦。阿德利安给他续杯,仿佛什么都没听出来似的,只是看着酒液潺潺流入杯中。

他们的闲谈很快结束了。纽曼判断以阿德利安的智商不需要他讲更多的东西,雄虫的微表情告诉他这个阿谢尔养着的小崽子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情报。纽曼没有手把手教小孩子走路的兴趣,阿德利安能足够聪明真是太好了,省事。

纽曼庆幸地给阿谢尔为数不多的优点加了一笔,勉强承认那个直觉动物挑雄性崽子的水平该不会这也是靠直觉挑的吧?那就当他没加过好了。

聊完天后,纽曼瞧着听得津津有味的阿德利安还有再寒暄一会儿的意思,立刻找了个借口,准备飞快遁走寻求解脱。

阿德利安意犹未尽。如果可以他真想多了解了解自己即将打交道的同性们,来自第二军区军区长的情报和评价比星网上捕风捉影的新闻靠谱得多,也比西兰花的见解更有深度和前瞻性。但纽曼给出的歉意已经相当真诚,他不好意思要求更多。

阿德利安站起来送他到门口,纽曼表面上对雄虫亲自送客的礼遇表示荣幸,心底把制定这些礼仪规范的祖宗们骂了一百遍。等他走出门,终于长舒一口气,心想解放了。回去继续熬夜工作,跟那伪装成星盗的憨批大战三百回合,总比跟过敏源味道的娇贵雄性面对面好。

然而这还没完。

阿谢尔找上门来了。纽曼一点也不欢迎他:“搞什么?我没欺负你家崽子啊。那事儿翻篇了!他自己都原谅我了!”

“不是。”阿谢尔说,“我想拜托你保护他。”

他用的动词让纽曼表情好看了些。军区长转着笔,想象这根细细轻轻的笔杆是同僚结实强健的身躯,可以被他捏在指尖转来转去,然后轻松甩飞,而不是反手扣住他摁进墙壁里去。纽曼说:“怎么了,强悍勇猛的阿谢尔元帅保护不了他悉心娇养的小鸟吗?”

阿谢尔说:“我快要上前线了,没法一直注视着他。不找个朋友照看,我不放心。”

纽曼眯着眼看他,把阿谢尔的朋友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约翰和康德都是已婚,要避嫌,他们的雄主对阿德利安是什么态度还有待商榷;下属军官大多是觊觎他家雄子的饿狼,少有几个靠谱的也得跟着参战;拜托雄虫还不如指望阿德利安自力更生,而且阿谢尔也没有雄虫朋友,他那德行把雄虫都得罪狠了。

纽曼惊奇地发现自己就是最佳人选。

他当即狠狠嘲笑了一番阿谢尔贫瘠的人际关系,看,朋友里不是军雌就是军雌的下场,然后说:“找我?你脑子昏头了。”

阿谢尔对他的奚落照单全收,并坦然道:“至少我信得过你。”